物,今果然不弱!”广平王忙谢过了恩,奏道:“使臣他日得掌朝廷大权,杀奸臣如杀此鹿也!”肃宗听了,忙摇着手说道:“吾儿莫妄言,恐招人忌。”
  正说着,见四个内侍,扛着那一头死鹿来;李辅国也笑吟吟地赶来,口中连称贺千岁喜。广平王见了这个李辅国,便做出爱理不理的样子来;张皇后在一旁看了,怕李辅国下不得台,羞老弄成怒,便接着说道:“俶哥儿,快谢过五郎送你的鹿!
  你俩还是干兄弟呢,也得亲近亲近。”
  原来这李辅国兄弟五人,辅国最幼,他入宫的时候,善能趋承肃宗和张皇后的意旨;张皇后心中很爱李辅国,不好意思自己认他做干儿子,便趁着在灵武兵马慌乱的时候,李辅国也立了几件功,张皇后便逼着肃宗认李辅国为义子,从此张皇后便改口称李辅国为五郎,早晚在宫中出入,毫不避忌。满朝的臣工见李辅国得了宠,恨不得个个去拜在他门下做一个干儿子,藉此也得一个奥援,只是李辅国不肯收认。当朝只有丞相李揆,在暗地里不知孝敬了多少财帛,才把一个李辅国巴结上,称一声五父。从此满朝的官员,见了这李辅国,谁也不敢提名道姓,大家抢着也一般地唤着五父。那肃宗十二个王子,都跟着唤五哥儿。独有这广平王,不肯称呼,一见李辅国,便唤一声五郎。李辅国也明知广平王和他捉对,但他平日在暗地里窥探皇帝的旨意,大有立广平王为太子之意;因广平王在玄宗太上皇诸孙中,原是一位长孙,平日颇得玄宗太上皇和肃宗皇帝的宠爱。在安禄山、史思明反乱时候,广平王又亲率人马,从房琯、郭子仪一班大将,斩关杀贼,屡立奇功。直至肃宗奉太上皇回至京城,在肃宗意欲拜广平王为兵马元帅,广平王再三辞谢,只随侍父皇在宫中,早晚定省,十分孝敬。肃宗更是爱他,常与张皇后谈及,有立广平王为太子之意。张皇后这时宠冠六宫,她生有二子,一名佋,一名侗。佋已封为兴王,在张皇后意思,欲立佋为太子。这时李辅国与张皇后勾结,也十分嫌忌广平王,两人便在背地里营私结党,又指使丞相李揆在皇帝跟前说广平王在外如何弄兵招权。谁知那肃宗皇帝宠任广平王已到了十分,任你如何说法,皇帝总是不信。那广平王却也机警,他见李丞相和他捉对,打听得暗地里有这个李辅国从中指使,便专一与李辅国为难;他每见了李辅国,总是严辞厉声的。任你张皇后和肃宗皇帝如何劝说,李大臣是国家股肱之臣,宜稍假以辞色;但这广平王竟把个李辅国恨入骨髓,他二人不见面便罢,广平王倘在宫中朝见了李辅国的面,便要冷嘲热骂,说得李辅国无地自容。
  如今冤家路狭,李辅国见广平王射中了一只花鹿,正要借着在皇帝跟前,说几句话凑凑趣。不料这广平王劈头一句,便说道:“小王他日若得掌朝廷生杀之权,杀奸臣亦如杀此鹿!
  ”一句话堵住了李辅国开不得口。正下不得台的时候,忽见内侍一叠连声地上来奏称:“新娘的花舆已到!”张皇后便抢着道:“待俺万岁认过了义女,再行大礼。”一句话,把个李辅国乐得忙磕头谢恩。这里内宫宫女,簇拥着万岁和娘娘,出临大堂;一阵细乐,两行宫灯,把一位新娘春英小姐引上堂来。
  见了万岁和娘娘,两个丫鬟忙扶她跪倒,又低低地在新娘耳边说了。只听得春英小姐娇声奏称:“臣女叩见父皇万岁,母后千岁!”这几个字,说得如莺声出谷,圆珠走盘,早把合堂宾客,听得心头不觉起了一阵怜爱。接着春英小姐便和李辅国行过夫妇交拜之礼,一个似好花含苞,一个似经霜残柳,两两相对,实在委屈了这位春英小姐。一般地送入洞房,坐床撤帐,行过合卺之礼;李辅国退出洞房来,向皇帝皇后叩谢过主婚之恩。这时只有四个丫鬟,伴着新娘坐在绣房中。忽见一位少年王爷,掀着帘儿闯进房来;那春英小姐忙站起身来迎接,这位王爷忙摇着手,说道:“莫行客套!小王和新娘如今已是姊弟之分了,俺见姊姊今日受了委屈,特来看望看望。”说着,便在春英小姐对面坐下来,细细地向春英小姐粉脸上端相了一会。忽然拍手道:“如此美人儿,才配做俺的姊姊呢!”接着,又连连顿足叹息道:“可惜可惜!’’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退出房去了。
  这里肃宗皇帝便下旨,拜李辅国为兵部尚书南省视事,又拜元擢为梁州长史,春英小姐的弟兄,皆位至台省。只苦了这一个春英小姐,每日陪伴着这个无用的老太监,守着活寡。有时她母亲到尚书府中去探望女儿,见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她母女二人总是抱头痛哭一场。老夫人便把女儿接回娘家去住,不到三天,那李辅国便打发府中的使女,接二连三地来催逼着新夫人回府去。可怜那春英小姐,一听说李辅国来催唤,便吓得她珠唇失色,紧搂着她母亲,口口声声说:“不愿回丈夫家去。
  ”每次必得元老夫人用好言劝慰一番,才含着眼泪,坐上车儿,回府去。隔不到七八天,她又慌慌张张似逃灾一般地回到母亲家来,见了母亲,只有哭泣的份儿。元老夫人再三问:“我儿心中有什么苦楚,说与你母亲知道?”那春英小姐,只把粉脸儿羞得通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老夫人看了,心中也觉诧异。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