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留赏有功之人。”肃宗此时,正倚重李泌,有所陈奏,无不听从;只张良娣因夺了她宝鞍,心中十分不快,时露快快之色。肃宗无可解慰,便与良娣饮博为欢。从此张良娣在宫中饮博成了习惯,后移驾彭原,日夕纵博,声达户外;所有四方奏报,多致停顿。李泌在元帅府中,与行宫只隔一墙;每夕闻良娣娇声呼叱,便又入宫劝谏。
肃宗一面怕受李泌劝诤,一面又怕失了张良娣的欢心,便晒木菌令干,制成骰子,掷时毫无声息。虽每日赌博,而外间却毫无知觉,李泌也便不去烦扰了。后肃宗欲得良娣的欢心,思立良娣为后,便与李泌商议道:“良娣祖母,与朕祖母为姊妹行,上皇亦颇爱良娣;朕欲使良娣正位中宫,卿意如何?”李泌奏劝道:“陛下在灵武时,因群臣劝进,以天下为念,践登大位,并非为一身一家之计也;若册后事,且当亲承上皇大命,方为合礼。”肃宗所了李泌一番言语,暂止了立后之念。张良娣竭力侍奉皇帝,一番苦心,满望肃宗宠爱,早定后位,偏偏不做美的李泌,被他三言两语,一天好事,化为云烟,良娣心中,恨不能拔去眼中之钉。平日在肃宗跟前,常有怨恨李泌之言;所幸肃宗信李泌甚深,君臣之间,毫无嫌隙。
这李泌在玄宗时候,早已得皇帝信用,当时李泌才得八岁。
只因玄宗深喜佛老之学,开元十六年,召天下能言佛老孔子之道者,入禁中互相答难。此时有一童子,名员俶者,年只九岁,便朝见天子,能言善辩;座中博学年长的文臣,俱被他屈服。
玄宗大异之,赞叹道:“世岂有如此聪明之童子耶?”员俶奏称:“臣有舅氏子名李泌者,年少臣一岁,而敏慧则胜臣十倍。
”玄宗不信,即下诏征召李泌。时玄宗正与燕国公张说奕棋,即令张说试其能否。张说便令李泌说方圆动静,李泌道:“请闻其说?”张说便指案上棋局道:“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泌立刻答道:“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才,静若得意。”张说离席贺道:“得此奇童,陛下之福也!”玄宗亦大喜道:“此子精神大于身体,便赐以彩帛黄金,放之回家,诏其家人,善视养之。”当时宰相张九龄,与严挺之、萧诚均友善,挺之恨萧诚奸佞,劝九龄谢绝萧诚,九龄不能决。李泌问之,九龄道:“严太苦劲,萧软美可喜。”
泌大声道:“公起布衣,以直道至宰相而喜软美者耶?”九龄大惊,急改容称谢。呼李泌为少友。
泌渐年长,喜读《易》,常游嵩山、华山及终南山间,访求神仙不死之术;天宝年间,又被召入朝,请复明堂九鼎。玄宗与讲《老子》有法,拜为待诏翰林,供奉东宫。皇太子与之甚厚,常与肃宗赋诗,讥诮杨国忠、安禄山。国忠矫皇帝命,革斥李泌官职。后肃宗即位灵武,又令人物色求访,李泌自来谒见时,陈说天下成败之理。肃宗欲授以官,李泌力辞,愿从皇帝为客,入议国事,出陪舆辇。军中指肃宗,谓衣黄色衣者为圣人,衣白色衣者为山人。肃宗闻之,便赐李泌衣紫色衣,拜为元帅广平王行军司马,从此言听计从,天下大治。当时皇子倓,英俊有才,肃宗欲使之统兵为元帅。李泌谏道:“建宁王倓,素称英毅,不愧将才;但广平王是兄,而建宁王是弟,他日建宁立功而使广平为吴太伯矣!”肃宗道:“广平原是长子,名义自在,岂必以元师为重。”泌又道:“广平未正位东宫,今天下艰难,众心所属,皆在元帅;若建宁大功得成,陛下虽无意立为太子,而建宁左右之臣,岂肯袖手不一争乎?太宗、上皇已有明征,请陛下三思。”肃宗大悟。时建宁王在牖下,李泌退出时,建宁王即迎谢之,谓:“保全我兄弟之情,先生之功也!”李泌却步道:“泌只知为国,不知植党,王不?疑泌,亦不必谢泌,但始终能孝友,便是国家之福矣!”次日,肃宗果下诏,拜广平王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率诸将东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玉美人引出真美人假夫妻配成怨夫妻
李泌在朝,尽心辅助肃宗,平定天下;守复两京,迎回上皇。待上皇去世,肃宗内宠张良娣,外溺李辅国;李泌知不可留,一日肃宗留李泌在宫中宴饮,同榻寝宿。泌乘间求退,略谓:“臣已略报圣恩,今请许作闲人。”肃宗道:“朕与先生同患难,当与先生共安乐,奈何思去耶?”李泌答道:“臣有五不可留: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亦大奇;有此五忌,是以不复可留也。”肃宗见李泌说话甚是坚决,心中却甚是舍不得;但却也是无法挽留,只是默然不语,忍不住流下泪来。李泌见肃宗如此情重,心中十分感动,忙爬下地去叩着头道:“陛下天高地厚之恩,臣终身不言去矣!”肃宗上去,把李泌扶起,君臣二人,握住手大笑。从此李泌又早晚在宫中。
肃宗在东宫的时候,常被李林甫欺压,便是吴妃,也因害怕林甫的威权,忧惧而死。如今肃宗登位,李林甫虽已死多年,但皇帝一口怨恨之气,终不曾出得。便欲去掘开李林甫的坟墓,烧他的尸骨。李泌劝道:“陛下身为天子而不忘宿怨,未免示人以不广。”肃宗满面怒色道:“李林甫之往事,卿岂敢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