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掩唇一笑,却不敢说话,只向玄宗脸上看看。谁知玄宗却一口允许,说便依将军之愿,收在贵妃名下为养子便了。乐得安禄山连连叩头,口中敢称父皇万岁,母亲千岁!
  从此玄宗异常宠爱禄山,禄山久住京师,自由出入宫禁,常与杨贵妃对坐谈心,十分亲昵。有时玄宗在座,禄山只拜贵妃,不拜皇帝;玄宗笑问:“吾儿何不拜父?”禄山奏道:“胡家儿,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是以不拜。”玄宗大笑。只见禄山肚腹肥大,玄宗便指若问道:“吾儿腹中何物,却如此庞大?
  ”禄山应声答道:“臣腹中更无他物,只有赤心耳!”玄宗愈觉禄山可爱,从此禄山每上朝,玄宗却待以殊礼。殿西张有金鸡障,禄山来,便赐障中坐。太子见了,便在背地里劝谅道:“天子殿前,无人臣坐礼。陛下宠禄山已甚,必将骄也。”玄宗低低地向太子说道:“此胡儿有奇相,朕以恩宠收伏之。”
  但安禄山得了玄宗皇帝和杨贵妃的宠爱,却能想尽方法,得皇帝和贵妃的欢心。他见玄宗宠爱贵妃,日夜寻欢,惟恐不足,便暗暗地献助情花香一百粒。此香是以胡中药品制成,大小如米粒,色微红,娇艳可爱。皇帝每与贵妃在深宫之间,含此香一粒在口中,便能助情发兴,筋力不倦。皇帝和妃子都得了欢喜,很是宝爱它,藏在枕函中,每至清浓时,便取来应用。玄宗常说:“此亦汉宫之慎恤胶也!”玄宗不在宫中,安禄山也时时进宫去朝见贵妃;贵妃赐安禄山在华清池洗浴,浴罢,用杂色碎锦,结成一小儿摇篮,令安禄山装作孩儿模样,卧在摇篮中。数十个宫女,抬着摇篮,至贵妃跟前;安禄山口中唤着妈妈,杨贵妃看这模样,也技不住掩唇吃吃地笑个不住。正欢乐时候,玄宗皇帝进宫来,看了大笑;忙命赏十万洗儿钱。禄山从摇篮中跳出来,爬在地下,谢恩。玄宗把禄山扶起,携着手同走到西阁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盗美姬庆绪夺父姬续旧欢采苹承皇恩
  安禄山随着玄宗到西阁中坐下,高力士捧出棋盘来,君臣二人对局。小太监又献上美酒来,玄宗和安禄山对酌着。禄山心计甚工,每胜一着,便饮酒一杯。玄宗的棋法,远不如禄山,常为禄山所窘,禄山也毫不让步,玄宗不以为忤。每败一着,也饮一杯为禄山贺。连称吾儿真国手也!说着,不觉掀髯大笑。
  安禄山身体有三百斤重,原是十分肥胖的人。肥人最是怕热,他三杯酒下肚,更觉得浑身躁熟。玄宗见他热得满脸通红,抓头挖耳,便命他脱去外服,袒怀取凉。谁知禄山脱去了外服,还只是汗淋如雨,玄宗命他索性把上衣脱尽,赤膊对坐。玄宗看禄山长着一身白肉,便笑说道:“好肥白的孩儿!”
  道言未了,高力士报说:“杨娘娘驾到!”慌得安禄山扯住衣襟,向身上乱遮乱盖,贵妃已到了跟前,手中却抱着一头白色煱儿。禄山赤着膊,爬在地上叩头说道:“臣儿失礼,罪该万死!”贵妃笑扶着禄山的肥膊,命他起来,又笑说道:“谁家母亲不见她孩儿肌肤,何失礼之有?”禄山听贵妃如此说法,便也依旧赤着膊坐下。因要在贵妃跟前卖弄他的本领,便用尽心计,和玄宗对局,着着进攻,玄宗着着失败。杨贵妃站在一旁,看看皇帝全局将输尽了,玄宗一手拈着长须思索得正苦,贵妃故意放炳煱儿跳上棋盘去,一阵践踏,把满盘黑白棋子混乱得不能分辨。三人相视大笑,玄宗拉住贵妃,连称好计,好计!忙唤拿朕的织锦缎十端来,赏与妃子。一刻工夫,便见小太监二人,各人手托漆盘,每盘各排列着锦缎五端,望去霞光闪彩,鲜艳夺目。
  贵妃谢恩毕,正要拿着这锦缎下阁去,忽然安禄比起身奏道:“臣儿请与娘娘赌彩为戏,以掷故得重四者为胜,谁胜者,谁得此锦缎。”道言未了,玄宗便连声赞说:“妙妙!”在杨贵妃爱看禄山这一身肥白肌肤,正想多观赏一会,只怕玄宗犯疑,便欲匆匆辞去。如今听玄宗在一旁助兴,便也乐得与禄山多亲近一会,得彩不得彩,却还是小事。当下,便有宫女捧上玉碗来,当几放下,碗中有四粒骰子。玄宗命安禄山先掷,禄山便也不推让,抓起散子一掷,得了一个重么,眼见是败了。
  次后轮到妃子掷了,杨贵妃徐舒玉指,抓着骰子在手,向禄山盈盈一笑,这一笑,现出万种妩媚来,禄山看了,几乎支撑不住了。回头一看,玄宗两道眼光,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脸,吓得他忙把神魂收住。只听得当卿一声响亮,那三粒散子已转定,全磊出四来,只一粒骰子在碗心里旋转不休,倘再转出一个四来,便是重四。玄宗在一旁大声喝着说:“四!四!”那骰子奉了圣旨,果然转出一个四来。杨贵妃笑得把柳腰儿一侧,倒在皇帝杯里,却把两道水盈盈的眼光,暗递过去,望着禄山。
  禄山便凑趣,忙跪倒在贵妃裙下,口称恭贺娘娘得彩!玄宗笑说道:“大家得彩。”回头又命小太监去拿锦缎五端来,赐与安禄山。又取一端大红彩缎来,赐与贵妃挂彩。从此,把骰子四点染成红色,直流传到后世。
  安禄山从此以后,不独在皇帝跟前常常赤膊相对,便是对着贵妃,一声嚷热,尽把上衣脱去。他这赤膊,是奉过圣旨的,对人毫不避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