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说话的时候,恰值太平公主也站在一旁,当时也便把敏之那晚强奸宫女的事体,说了出来;又有人说武敏之拿皇后赏令造佛像有大瑞锦,却私地里去制着衣衫。三罪俱发,武后便勃然大怒!立刻替皇帝下旨去掩捕武敏之,交刑部定罪。那武敏之恶贯满盈,弃军到雷州去,他行到韶州地方,却悄悄地在客店里,拿马缰绳自己缢死了。
如今再说高宗皇帝,自从韩国夫人、魏国夫人,相继逝世以后,心中恍恍惚忽,好似丢了一件什么宝贝一般,终日长吁短叹,说笑也没有了,茶饭也少进了,看着那班妃嫔,全是庸脂,蠢笑粗言,没有一个当得意的。他烦恼到了十分,便一个人静悄悄地去在御书房中坐着。左右无事可做,便拿大臣们的奏本批着看着。这高宗皇帝,久已不问朝政了,如今看起奏章来,诸事膈膜,不得不去和武后商议着办。这武后又因大权独揽惯了,凡事独断独行,不容高宗有一分主意。帝后两人,往往因朝廷的事体,彼此争执起来,争执得十分凶。高宗只因宠爱武后,便也凡事忍让她些,因忍让成了畏惧;因畏惧成了怨恨。高宗只因武后,凡事要干涉他,对于朝廷大事,自己反没有主意,便把个武后怨恨到十分。高宗生性是懦弱的,他心中愈是怨恨,外面愈是畏惧;因怨恨武后,便又想起从前的王皇后和萧淑妃来:王皇后和萧淑妃二人,平日侍奉高宗,何等柔顺,何等贤淑。自从贬落冷宫以后,已有五、六年不得见面了。
如今高宗因受了武后的欺弄,便又十分挂念王皇后、萧淑妃两人。他却瞒住了武后的耳目,只带了贴身的两个内侍,悄悄地寻到幽禁王皇后、萧淑妃的宫院里。走进庭院去一看,只见落叶满地,廊牖尘封,静悄悄地也找不到一个人影。高宗看了,不禁叹了一口气,便低低地唤了几声王皇后、萧淑妃,却也不见有人答应,半晌,只见一个小内侍,从侧门出来。那皇帝贴身的内侍,上去拉住了这小内侍,问他王皇后和萧淑妃,幽禁的屋子在什么地方?那小内侍领着路,绕过屋子后面去,见低低的两间屋子,墙上挖着一个泥洞。这屋子四周,并无门窗,恰巧一位宫女,把茶饭从泥洞中送进去。高宗上去看时,那茶的颜色,好似酱油一般,饭菜也十分粗劣,里面伸出一只女人的手来接受。高宗看那手时,又黑又瘦;正出神的时候,洞里那个女子,见了皇帝,便拜下地去,口称万岁,万万岁。高宗在她眉目之间还隐隐认得是萧淑妃。高宗看了,心头一酸,忍不住淌下眼泪来,对萧淑妃说道:“皇后、淑妃无恙吗?”接着那王皇后也走到洞口来,拭着泪说道:“臣妾等已蒙圣恩,废为庶人,又何处再有此尊称耶?”说道,忍不住呜咽痛哭!
高宗便安慰着她们说道:“卿等勿愁!朕当设法依旧令卿等回宫。”王皇后说道:“今日天可见怜!陛下回心转意,使妾等起死回生,复见天日,陛下可赐此宅,名为回心院。”高宗此时也十分伤心!便也站不住了,把袍袖遮住脸,说道:“卿等放心,朕自有处置。”说着,退出院子去。
谁知早有人把皇帝私幸冷宫的消息,报与武后知道。武后听了大怒!便假用皇帝的诏书,在半夜时分,打发几个内侍,到冷宫里去,把王皇后和萧淑妃二人,从睡梦中拖起来,跪在当院,听读诏书。王皇后听罢诏书,便叩头说道:“陛下万年,武后承恩,吾死分也。”那萧淑妃却顿足骂道:“武氏贱婢,淫污宫廷,我死后当为猫,使贱婢为鼠,我当咬断贱婢喉管,以报今日之仇。”接着来四个武士,一把揪住王皇后的头发,按倒在地,拔出雪也似的钢刀来,只听得刮刮两声,可怜王皇后的两手两脚,一齐血淋淋地斩了下来,只听得一声惨嚎,王皇后痛得晕绝过去了。”又把粗麻绳子,反绑着臂和腿,抬过一口大缸来,满满地盛着一缸酒,颠倒把王皇后的身体,竖在酒缸里;又揪过那萧淑妃来,照样用刑。可怜萧淑妃抛下酒缸去的时候,还是贱婢淫婢的骂不绝口呢!那内侍见已把王皇后、萧淑妃两人,依旨处死,便回正宫去复旨。武后听了,还不放心,又亲自到冷宫里来,见果然把王皇后、萧淑妃两人绑得结结实实,身上脱得一丝不挂,颠倒浸在酒缸里,那手脚斩断的地方,兀自一阵一阵的血涌出来。武后便指着缸中的尸体,哈哈大笑着说道:“令这两个老媪,骨也醉死你。”又听宫女传说“萧淑妃临刑的时候,说来生为猫,武氏为鼠”的话,便从此宫中禁止养猫。虽说如此,武后自从杀死王皇后、萧淑妃二人以后,平日在宫中起坐,恍惚见她二人的阴魂,跟随在左右,面目十分凄惨,手足流着鲜血。武后外面虽十分强项,她心中却十分害怕。从此便不敢住在正宫,移居在蓬莱宫中去。谁知那阴魂依旧在蓬莱宫中出现。武后便出主意,连高宗一块儿搬出长安,到洛阳行宫去居住。
高宗此时,因武后毒杀了王皇后、萧淑妃二人,从此见了武后,又是怨恨,又是害怕,却一句伤心的话也不敢在武后跟前说。每到无人的时候,便忍不住流下泪来。谁知这时武后,心中还是不知足,终嫌高宗时时要干预政事,不能任意作为。
听内侍们说,洛阳地方有一个道士,名唤郭行真,却是法力无边,能蛊祝压胜诸术,驱逐鬼神,制服人心。这时武后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