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歇了一会,早已天色微明。唐半偈正睡醒,连忙起身穿衣。看见小行者与猪一戒侍立,因问道:“你说绝早要去干事,为何此时还立在此?”小行者道:“我们的事已干办完了,只等师父起来说明,着猪一戒护守,我就去拿妖怪了。”唐半偈道:“那妖怪既能钻来钻去,弄人的缺陷,定也有些手段。你一人恐拿他不倒,莫若叫猪守拙帮你去。”小行者道:“猪师弟同去也好,只怕师父有失。”唐半偈道:“我自在此坐,谅也无妨。”小行者奉了师命,遂同猪一戒复到不满山来。
此时天已大亮,金母之气已遍满大地。地下那些妖精被金气侵凌,渐渐皮肉受伤,如何存得身牢?只得钻了出来。不一时,满山满野俱是妖怪。小行者看见大喜道:“果然金气有灵,妖怪都出来了。”因目视猪一戒道:“兄弟,此时不动手,等待何时!”猪一戒听见叫动手,便举起钉耙笑嘻嘻祷祝道:“阿弥陀佛!今日钉耙发利市了。”遂不管好歹,只望妖精多处一路筑来。那些小妖看见钉耙筑得凶猛,要钻入地中躲避。不期地皮坚硬似铁,头皮擂破也钻不进去,急急四散逃生,逃不及的,多被猪一戒筑死。筑死的妖精无数,现了本相,却原来都是些狗獾变的。小行者看了笑道:“怪道会打地洞,弄人的缺陷!”二人将妖精打尽,只不见老妖。二人分头各处找寻。
却说老妖躲在地中,指望挨得小行者去了,再出来作怪。不期金气大发,满身逼来,东边躲到西边,西边也是一样;北边躲到南边,南边也是一般。渐觉冷阴阴的,伤皮砭骨,存身不得。心中暗想道:“从来此地最松最薄,任我钻出钻入,以缺害人,今日为何忽坚硬起来?定是那个西天去求解的和尚弄的神通。这和尚昨日既闹绝了我的香火,今日又弄金气逼我,十分可恨。欲要与他相持,却又杀他不过。他说奉师父上西天,这师父决是当年唐僧一流人!莫若乘便将他师父拿去吃了,以报此仇。但不知他师父在哪里!”心虽思想,当不得金气满身乱攻,没奈何提了双鞭钻出地来,恰正撞见猪一戒拿着钉耙赶杀众妖,杀得众妖尸横遍野,心下大怒道:“哪里又走出这个长嘴大耳的和尚来了!”因气狠狠的举鞭就打。猪一戒看见,笑道:“好妖怪!你躲在地洞里逃死罢了,为何又出来纳命?想是你的缺陷倒躲不过了。”举耙将鞭一隔,就随手照头筑来,妖怪撤鞭抵还。二人交上手便斗有十数余合,妖怪正有些招架不来,忽又听得小行者寻将来大叫道:“兄弟用心,不要走了妖精。”那怪愈加着忙,只得虚晃一鞭败下阵去;猪一戒如何肯放,紧紧追来。那妖怪急了,往地下乱钻,一连撞了几头,将头皮撞得生疼,莫想钻入分毫,欲回身再战,又见小行者赶到,十分着急,只得弄了一阵狂风向东南逃走。不期葛、滕村正在东南,唐半偈等不见两个徒弟回来,刚与葛、滕二老同到门前来盼望。恰遇妖怪逃来,忽见了一个和尚,暗想道:“这地方从无和尚,这和尚定是他两个的师父了。相逢窄路,不拿他去更待何时。”遂乘便伸下手来,一把将唐半偈抓住,竟一阵风去了。吓得两个老儿跌倒在地,魂胆俱无。不一刻,小行者与猪一戒一同赶到,见两个老儿在地下爬,因问道:“为何如此?”两个老儿慌张道:“不好了!唐老爷被妖怪拿去了!”小行者听了,十分焦躁道:“我原要叫一戒守护的,师父不听,果然有失。”猪一戒道:“埋怨也无用。那怪会吃猪羊,定会吃人。我们快去找寻,不可迟了。”小行者道:“地方得了金气,缺陷己将填满,妖怪料钻不入。毕竟还有个巢穴在那里,须问个根脚,方好去找寻。”因看着葛、滕两老道:“你们地方上的土地庙在哪里?”葛根道:“我们这地方没有土地。”小行者道:“有土此有人,有人便有郊社之礼,哪有没土地神之理?”滕本接说道:“闻得当先原有土地,只因缺陷大王来后,遂不在了。”正说不了,只见一个白须矮老儿,头戴破帽,身穿破衣,急忙忙走来,跪在小行者面前,口称:“葛滕土地叩见,拜谢小圣。”小行者道:“我方才问,说是这地方没有土地,你却是哪里来的?”那土地老儿禀道:“既有地土,自有土神,但土神必须地土宁静,方得安居显灵。这葛、滕两村地土原薄,就是妖怪未来,已被葛藤缠绕不了。今又来了这妖魔,每日领了许多子子孙孙钻来钻去,将一块地土竟弄得粉碎,生长不得万物,故小神不敢虚受两村香火,地方所以说没有。今蒙小圣法力,借得金母入地,一时缺陷尽平;小天蓬又将群妖打死,老妖怪再也不敢来了,就来也没处安身,故小神仍得守职,特来叩见,拜谢小圣。但仓卒到任,衣冠褴褛,不成威仪,望小圣恕罪。”小行者道:“据你这等说,是我来替你地方填平缺陷。今将师父失去,倒自弄个缺陷了。你且起来,我问你,你虽一向不管事,我看你说话倒象是个有心人,这妖怪的来踪去迹,你定然知道。今不知摄了我师父在何处?”土地道:“小神虽不知详细,但闻得昔日这葛、滕两姓牵缠,是非不了,一种胶结之气,遂在东南十里外无定岭上,长了无数葛藤,枝交叶接,缠绵数十里,再没人走得过去。这葛藤老根下有一洞,洞中甚是深澳,这妖怪想在那里面存身。因这无定岭是葛、滕两村的来脉,岭上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