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众,占他窝巢,十分兴旺。近日闻得贺太尉恐朝中加罪,纳贿黄潜善等,借着葬亲来家,在岳阳城内逞威,欺压小民。我二人几次要领人去报仇,因恐城中有备,不敢造次。前日有一乡村池塘内,忽掘起一个石碑,上刻有篆文,有人识出,说宋室不久,将来群雄割据。我二人不胜心动,一时恐怕做不来。若据碑上言语,是应在道长哥哥身上。”
  花茂三人听了,忙问道:“ 碑上言语可还记得么?” 二人道:“ 彼时着人去抄录了来,谨记在心,怎么不记得!”因念出道:
  遍地胡笳吹动,一轮红日西斜。看来皇帝也无家,且喜天将还晓。楚地阳春非小,关中凤虎堪夸。群雄啸聚乱如麻,一日丘山尽扫。
  花茂三人听了,不胜惊喜道:“ 我们也闻得近日童谣,说是楚地小阳春,关中金凤虎。小阳春实是哥哥,不知金凤虎是谁?既有这般说话,同哥哥便去做些事业。” 游六艺道:“难得在此相遇,即今迎请上山。” 杨幺听了,忙正色说道:“ 识时务者,呼为俊杰。今宋家天下未摇,民心尚固,安敢轻易言此?” 里面摆出酒肴,大家入席。花茂已使人取出虎皮,仍放在杨幺椅上,杨幺除下道:“ 昨日妄坐,自己不安。这是寨中助威之物,今与二位贤弟携去。” 游六艺、滕云同说道:“我二人一时不知就里,幸不加责,怎敢又提起它来?” 花茂道:“我们这番相遇,若不亏这虎驮了哥哥来,怎得拜识?二位若不因这张虎皮,也不得便来。还是依了杨幺哥哥,带回山上。等日后到山上来,这虎皮还是他坐,岂不是好?” 大家俱说有理,然后吃酒。吃了半晌,游六艺、滕云便问道:“方才花哥哥说什么虎驮了杨幺哥哥来,这句话我二人一时实理会不来,这是什么缘故?” 花茂遂将事情说出,二人不胜惊奇。
  杨幺因问道:“二们既会过邰元,可知近日作甚色当?”游六艺道:“他父亲在日,虽说做个武官,家中却是淡薄。闻得他母亲当年生他时,曾梦见太岁,故此人叫他是‘ 小太岁邰元’。果生得面颧高耸,声若洪钟,自小用一根三棱锪锏,重五十四斤,十岁上亡过母亲,如今止得单身。有人知他勇力,要荐举他,他只是不愿。我们自上山后,常使人去问候。闻得今春娶了一个穿珠翠的王月仙为妻,近日不知如何。”杨幺道:“怎得会他一面,方才快心。”
  大家直吃到五更时分,二人起身告别。杨幺执手说道:“目今宋君昏暗,不信忠良,专任奸邪。我杨幺稍若遂志,必行戮奸除佞,使其知悔,我心始快。今二们占据天雄,须设立义举,不可徒恃劫掠,使豪杰所笑。只可取之奸佞贪婪,不可伤损小民以及滥杀,日后方得好名。” 二人连忙拜听,要请杨幺、花茂三人上山欢聚。杨幺道:“ 即是交结,不在目今。我父母在家悬念,别后即日回家。今日二位到此,众必皆知,以后往来切宜谨慎。” 遂一同相送出村,二人自上山而去。
  到了天明,杨幺急要回家。花茂三人各送礼物,拜别分手,杨幺独自回去。
  这花茂、柏坚、吕通日日相聚在一处。不是称赞杨幺见识与人不同,便说二人虚心拜结,又说些碑上言语,不觉过了月馀。
  一日,有两个公差到花茂家来催讨钱谷。原来花茂是当日父亲遗下的一个催科,自己也有数顷庄田,夫妻儿女,是个温饱之家。只因他喜习枪棒,性爱结识,因柏坚、吕通俱是义气相投,结了弟兄,日夕往来较些枪棒。只除了出门催科,便在一处顽耍。因知杨幺,便想拜结;听了邰元,便图相会;晓得天雄山,就想与他比较结识。今结了杨幺,又识了游六艺、滕云,正快生平,便商量要去结识邰元。不期这日三人正在园中说笑,忽庄户进来报说:“公差来催钱谷。”花茂便叫进公差酒饭,遂别了柏坚、吕通,自往村乡催讨了一遍回来。因入城不及,次早同公差入城交纳。
  候不半晌,县尉坐出堂来,花茂即当堂照例交纳完。正欲走出,县尉喝住道:“ 花茂,你可知罪么?” 花茂见喝,只得上前跪说道:“小人催科尽力,并无拖欠,不费相公半点周折;又且素行循良,实无罪犯,何罪可知?” 县尉听了,笑了一笑,道:“ 你说循良,家中私设军器,结纳匪人,难道是循良么?” 花茂分辩道:“ 当今盗贼窃发,小人虽有一二器械,不保过守身家,以防不测。至於交结,俱是村中朴实良善,有甚匪人?” 县尉作怒,喝道:“ 你还敢巧辩!现有你庄内人户出首,你与一个妖民往来,又通天雄山大盗,可是有的么?”花茂忽听见将杨幺认作妖民,又说出天雄山来,心中吃了一惊,只得极力强辩道:“小人素行蠢直,屡奉相公钧票催征,不敢徇私,未免招人怨恨,就将这无影难稽的事排陷小人。望相公不可听信仇口。” 县尉又喝道:“你说是人仇口,我只问你:这张虎皮如今那里去了?你若拿得出来,便是仇口,我自处治出首之人;你若拿不出来,便要在你身上还我妖民与天雄山大盗来。” 花茂只得又分辩道:“小人一个村户人家,怎得有甚么虎皮?” 县尉听了,大怒道:“你还敢抵赖!这虎便是妖民骑来,虎皮是你送与天雄 山 贼 首,难 道 是 虚?你 这 贼 骨 头,不 打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