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有这等事,叫管家婆和孙豹来要。孙豹想了一想,腹内言道:何不趁此机会把画亲自送去,一来与新娘见面,二来把夫人哄上画去,用宝翎指闭门户,叫她迷在里边,我好和新娘亲近亲近。主意已定,亲自把画送至内室。徐氏见了,叫吴氏躲入里间,说:“我要画看看,叫人拿来就是了,老爷何必亲自前来。”孙豹说:“夫人不知,这画乃无价之宝,不肯经他人手,且是又怕夫人上去游玩,须得我亲彈三弹,门户方开,故此亲自送来。”
徐氏听了叫丫鬟把画挂上,着了一看说:“老爷你弹弹,看是如何。”恶豪轻轻的连弹三下,画上的门户分开,把一些丫鬟喜的连声夸奖。夫人一見也觉心喜,才要进画,忽然想起一事,说:住了,我若上去贪看景致,得半日的工夫,留下吴氏,倘被我那饿鬼撒起野来,岂不枉费我一番心机。不免把他叫来,同我前去乃为妥当。算计已定说:”丫鬟,把那民妇叫来同我上去游玩一番。”孙豹听说这话,好似打了一个霹雷,心内言道:实指望打发祸害上去,闭了门户,好和新娘亲近一番,偏又带她同去,真正败兴。又想了一想说:有了,她二人上去,我暗暗跟在后边,如遇进楼阁时我用宝翎指闭门户,先把祸害关在里边,将美人拉在僻静之处,岂不由我快乐?想定开言说:“夫人,你这一上去只可前后同行,不可携手并肩,怕的山路窄狭难以行走,掉在山涧之中,性命难保。”言罢,只见徐氏在前,吴氏在后,同入画中。恶豪轻步撩衣,也跟进去。
且说徐氏领着吴氏到了画中,抬头一看,果然是真山真水异草奇花,走进了三层金门,与外面大不相同,只见琼楼玉户密密层层。棕氏回头言道:“蔡家娘子,咱到楼上看看去吧。”吴氏说:“此楼高大,恐怕难以上去。”徐氏说:“无妨,跟着上吧。”言罢当先进了楼门,孙豹在后边看了真切,忙用宝翎一指,只听的吱喽一声门户关闭。把一个吴氏吓的心慌意乱,一声也不敢言语。这且不提。
且说徐氏闭在楼内不见吴氏来,里面黑洞洞的又看不见门户,东摸西摸,摸着楼梯,往上爬了两步,猛然间往下一滑,翻身跌出画来,昏倒在地,使女上前扶起,叫了几声,醒转过来说 “跌杀我了。”丫鬢说:“奶奶为何独自回来了呢?”
徐氏把迷在楼内不见吴氏上楼滑倒的话说了一遍。使女们说:“哪有这等奇事,老爷后边也上去了,奶奶可见来没有?”徐氏说:“不必讲了,定是你老爷弄的法儿把我支开,他和吴氏去了,快把这画与我烧了,看他从哪里出来。”丫鬟不敢怠慢,把画摘将下来,一火焚之。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孙疯子当堂服软 包察院监禁恶豪
话说孙豹拉着吴氏正往前走,猛然间一片火光从背后烧来,吓的孙豹胆烈魂飞,有心要跑又舍不了吴氏,拉把着死也不放,迷迷糊糊往前跑。这原是济仙使的手段,要恶豪自投罗网。这恶豪只知身在仙境,谁知却是跑到察院公堂之上。
这日包爷依着济仙的言语,叫衙役站班,自己升堂,待不多时,只见孙豹拉着那个民妇从堂上跑来,包爷一见满心欢喜,说:“决把恶豪锁了。”皂隶答应一声,把怀宁侯套上法绳。孙豹觉的脖子上冰凉,这才把眼睁开,看了一看自己带锁,吴氏倒在地下,抬头往上一看,堂上坐着一位官长,堂上的牌匾乃是“至公堂”三个大字。恶豪看罢心中想道:方才我在画上找路避火,怎跑到衙门中来,不知上边是个什么官儿,待我问他一问。
想罢开言说:“那个官儿,你是什么职分,我又不曾犯法,为何锁我?”包爷一声断喝说:“唗,问吾行职,我乃东城察院你包爷便是。我且问你,你说不曾犯法,这个妇人是哪里来的?”孙豹闻言微微冷笑说:“我当你是多大一个官儿,原来不过是个御史。此妇乃是我家侍妾,因为逃走出来,我随后追赶至此。莫说你是个察院衙门,就是金殿之上,我也可以出入。”包爷说:“好个恶徒,这话焉能哄过本院?况且本院昨在东岳庙上巡视,见你领众把此妇抢去。今日自投罗网,这也是神差鬼使,现有他的丈夫在此,叫他出来一认便见明白。”
说罢吩咐衙役把蔡先觉和干证带至堂上,包爷说:“蔡先觉你认认这个妇人。”此时吴氏也醒转过来,夫妻一见,抱头大哭,一些干证齐声叫冤,说是:“怀宁侯倚势行霸,欺压良民,求包爷金殿上本。”孙豹虽然有几分惧怕,他还不肯口软,说:“好这一起刁民,串通一气,想赖我家侍妾,我就认姓包的奏上一本,我再面见当今,自然有个分辨。”包爷说:“孙豹,你且不必口硬,给你这个凭据看看,只怕就难以再分辨了。”言罢,从袍袖中取出他的那张亲笔招供抛在堂下。孙豹拾起一看,不由的毛骨悚然,只是发怔。包爷说:“孙豹怎么不言语呢?”孙豹长叹了一声说:“包人人,这张字纸既是到你手中,我还有伺分辩,念我也代侯爵,望念留些体面。”说着不由的双膝跪倒。包爷说:“也不劳你跪我,等着明日去跪当今去吧!”吩咐把孙豹送入监中。又叫蔡先觉领妻吴氏并干证人等,俱各回家候旨发落。这且不表。
且说孙豹的家人闻听此事,连忙报于徐氏。徐氏念夫妻之情,即往定国公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