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上,又叫八个童子各执长幡按八方站定,安排已毕,又向苗庆言道:“贤弟,你可拿我的雌雄宝剑坐在高台之上,还有令牌一面,若见乜律洪到了台前,件可叫他的名字,他若答应,你将令牌连敲三下,愚兄自能擒他。”言罢将宝剑、令牌交与苗庆,打发苗庆上了高台,他这才披发、仗剑口诵灵言,用剑往周围一指,立时成了一座阵式。诸事完毕,日已东升,小塘就在法台之前盘膝打坐,这且不讲。
  再说乜律洪天明起来,前往城下讨战,想见正南上有座营盘,杀气冲天。这倭寇舍了城池大踏步闯进太乙阵去。小塘一见用剑往空中一指,忽然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鬼哭神叫,对面不能见人。乜律洪见这光景,半响不理,手提钢刀直扑法台。一枝梅在上边见倭寇像貌凶恶,心中也甚恐惧,壮着胆子开言,问道:“咦!来的莫非是倭寇乜律洪么?”倭寇说:“然也。”苗庆说:“我看你也是条好汉,我今叫你三声,你若敢应,才算你是真正豪杰。”倭寇听了,微微冷笑,说:“台上的村夫,料你不过会些瘴眼法儿,焉敢在老爷面前逞能,纵有聚魂瓶,收气袋,我也不惧,十声、八声只管叫来,哪个不敢应你。”一枝梅听了,口中不言,肚里说话,好一个有胆量的倭寇,但不知我哥的方法何如!待我叫他几声,看是怎样?想罢开言,说:“乜律洪何在?”乜律洪说:“我在这里咧。”一枝梅连叫了三声,乜律洪应了三声,一枝梅把那令牌共总敲了九下,但只见法台之前,显露一位尊神,上触天,下触地,青脸红发六臂三头,好像重出世的方弼一般,倭寇看罢心中惊怕,一阵昏迷,跌倒在地。一枝梅看见,心中大喜,跑下台来要取首级,小塘说:‘贤弟不可,我这阵式只好收伏,不可杀害,与我绑起来罢!”一枝梅听说,从腰中解下黄绒丝绦,就要动手,小塘说:“这不中用,绒绦怎能绑的住他。”遂从怀内取出一根红线,递与苗庆,苗庆接过,心中笑道:我的哥忒也玄虚,这么一条绒线怎能捆住这个汉子。莫耍管他,且绑起来再看,想罢上前,把倭寇背绑起来,小塘把剑诀一掐,乜律洪忽然苏醒,涌身一跳,喊叫如雷。谁知那根绒线原是仙家宝物,乜律洪越挣,他越往内里头煞,疼的个倭寇哀声不止,大汗直流,直叫饶命。小塘说:“我出家人到处慈悲,你今既是乞怜,我也不肯杀你,你可写下降书、降表,待我放你一条生路。”乜律洪被那绒线绑的实在难受,满口应承,情愿尊命。小塘连忙祷念真言,诸神归位,吩咐八个童子各自回家,这才与苗庆,押着倭寇,上城来见总镇,把倭寇服输愿写降表的话说了。总爷大喜,叫人给了倭寇笔砚,立时写了降表,把倭寇放回本国,这且不提。
  且说中军官领着京报,上前跪倒,说:“老爷,千万之喜,当今圣上加升老爷威镇三边为蓟辽挂印总帅。平贼之后,走马上任。”总爷见报,心中甚喜,赏了京报二两银子,打发出去。又向小塘言道:“本镇侥幸,得蒙皇恩升转,又赖先生的法门平了倭寇,待本镇进京上本,包管先生玉带荣身。”小塘说:“多谢总爷美情。但学生出家已久,散心成性,断不肯复恋红尘。这事别让爷费心了罢!”总爷听了这话,知是小塘不肯作官,又送金银彩缎,小塘坚持不受,总爷无奈,叫人摆上酒席,三个人同桌共饮,天晚席散,就在总爷公馆之内住下,待了一会,众人皆睡,小塘向苗庆言道:“贤弟,如今倭寇已平,你我不可在此久住,听说南岳衡山乃仙人聚会之处,咱们先到那边游玩一番,再去访寻徼贤弟的下落。”一枝梅说:“兄长之言甚善,但恐总爷不肯放行。”小塘说:“无妨,咱从遁中出去,有何不可。”言罢取过笔砚写了一首诗句,放在桌上,从怀内取出一条汗巾铺在院中地下,弟兄二人上去,小塘把双脚一跺,飘飘摇摇起在空中,竟扑衡山而去,
  且说戚总爷歇了一宿,次日起来不见小塘、苗庆的动静,自己走入小塘住房中,只见房门大开,并无一人,桌子上边有几句诗词,上前拿起一看,上写着:
  散淡逍遥济小塘,平伏倭寇救灾殃。
  汗马功劳全不受,礼物也不入己囊。
  奉托总镇戚元帅,济困扶苦救饥荒。
  今朝暂且告辞去,他年相会在辽阳。
  总爷看罢甚是敬服,就依小塘的言语,拿出三百银子,交与知县赈济穷民,自己带着一些兵马前往蓟州上任,这且不提。
  再说徼承光到了四川,遇缘化斋,逢山玩景,那一日行至夔州府地方,有一座高山,甚是险峻,山下有一座石碑,上边刻着“白鹿山”三个大字,徼承光看罢,走上山去,及至走到山顶,约有四十余里,只见山凹里面闪出一座洞门,洞上一块横石,上边写着“白鹿洞”,洞门半掩半开,承光信步进去,走了半日,越走越亮,走到大亮之处,只见青堂瓦舍,两三进房子,房内有桌、椅、板凳、围屏、床帐。当院之中,奇花异草,香气袭人。承光看罢,正要走去,忽听的外面有人喊叫说:“娘娘来了。”承光听见这话,知此洞是妖精的巢穴,想要出去,又恐被妖精撞见,忙把小塘给他的第二道灵符从纸袋内取出,放在道巾之内,闪在梅花树后,暗地里偷瞧。不多一时,但只见无数使女前面排对,后边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