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带下去,把假驸马带上来,跪在圣旨案前。麻公问道:“本部院问你,柳驸马与你有何仇隙,怎么你就害他?既然设此计,必有同谋羽党之人,你可招出。你的名姓是谁?羽党何人?如今柳绪在于何处?一一招来,本部院自然开活你的重罪,若是含糊抵赖,那时受了刑法,招了口供,莫想活命。”史通道:“小人是真柳绪驸马,马俊向日与我有仇,故而捏言害我,求大人上裁。”麻公道:“你既是真驸马,怎么前日做的文章都忘记了呢?况且笔迹两样大不相同,若写出一篇,忘记了一半,也可恕你,全然一句也写不出来,还说是真驸马,若不严刑夹起,你焉肯招来。”叫左右快快将这贼子夹起,方肯招出。众衙役往上一拥,把个史通推倒在地下,那刑部史德明对麻公说道:“此是内宫国戚,皇上的贵客,大人须要三思而行才是。”麻公道:“他就是内宫国戚,此刻要他的口供,也顾不得他了,这是本部院所为与大人无干。”史德明讨了一个没趣,也不便再多说,只得忍着心头之苦。那些衙役,把个史通两腿分开,不由分说,竟是个绳收足,史通昏死半个时辰方醒,咬定牙关一字不认。麻公又叫拿扛子来打,一连打了十数下,那史通本是娇皮嫩肉,那里受得这样刑罚,便大喊道:“不必大人费心,如今小人招了。”史德明听见一个“招”字,便道:“你是真驸马,不可胡言乱招。”史通即知转口道:“冤枉冤枉!”麻公见假驸马正待便招出真情,又被史明德止住,便大怒道:“史大人莫非你认识这人么?若是这样看,就是你与他同谋。”史德明道:“大人之言差矣,卑职焉有同谋之理?”麻公道:“他才要招,你为何止他不可,岂不是你与他同谋?”史德明道:“马俊是大人相知,你因何为他。”麻公自想:我生平性格最高,那里受得史德明这般奸诸巧言,就指着史德明道:“你这奸贼可恶,皇上钦差此案要审问明白,以便回奏,你怎么便止住他不可乱招呢?其中看来大有情弊。明日早朝奏明圣上,看你这刑部大堂,可能长久做么?”言毕气得满面通红,忽然就吐出两口血来,便倒在地下,不能再审。众家人扶将起来,只得用轿抬回去了。
  此话不言。
  再说那太理寺胡公、刑部史德明,乃将史通、马俊二人收监,打轿各回衙门。且说史德明就奔米相府商议,对米相爷说如此如此,受了麻青天辱,史通挨不住大刑,求恩相早做良谋要紧。米相爷道:“事关重大,方才边报传来,吴兰得胜,不日班师,就要回朝。若柳滂回京,倘若认出真假,你我性命休矣。”那刘栋在旁笑道:“小人倒有一计,可保无事,相爷还要早登大宝,不知相爷可能依允?”米相爷道:“你足智多谋有何妙计?”刘栋不慌不忙,不知说出什么计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九重生恩封功臣


  话说米相爷问刘栋有何妙计可保无事,刘栋道:“为今之计,有一计为上策,相爷久有夺位之心,外面要招募天下英雄,就不日起手,如今公子又在危急之时,却挨三拷六问,倘若招出必遭扰拿。况吴兰不日回朝,又添这支人马,又碍着柳绪,小人愚见莫若乘此机会,着一能干家人进宫,杀了皇上,相爷登了大宝,此为上策,不知相爷尊意以为如何?”米相道:“此计甚妙,只是内院深宫,平人焉能进去?”刘栋道:“这件不难,那周公公与相爷相好,不若请他出来,相爷当面与他计议,此事都在周公公身上,自然得成。”米相爷听了此话,心中甚喜。即着心腹之人到后宫门去请周公公,今晚到米相府议事。
  米相又留住一班门下相陪,周公公直至黄昏时候,方才来到相府,相府一众人等迎接入厅见礼。分宾坐下,茶罢之后,周公公道:“咱家无情奉进,今日怀承老先生见爱,何以克当?”
  米相道:“不过薄的,有屈公公驾临光拢”周太监道:“说那里话来。”谈笑了一会,摆上珍稀百味,酒过数杯,汤上两道。
  米相道:“公公可知今晚请公公之意否?”周太监道:“咱家不知。”米相道:“在席的都是学生的门人,总是心腹,学生杀柳绪将史通冒名招为驸马,今日事已败露,当日曾与公公言明,厚许平分天下。如今要行刺皇上,必须公公设一妙计,带一人进宫方好成事。”太监听了此言,想了半会,方才说道:“这事怎么使得?”米相道:“这是公公当日许过学生的,今日又何必作难,公公允与不允,总在公公身上,有福共享,有祸同当。”太监见推托不得,又想了一想,道:“计有一策,在此却要一个胆量大的人,方才去得。”米相道:“这却不难,要吩咐学生,家内有胆大者甚多,不知公公有何计策?”太监道:“今晚乃十六日,二十一日我先皇的忌辰,前后不理朝政,明日晚上皇上沐浴,要到三更时分,皇上到慈驾楼上拜先皇圣像,只有咱家相随,其余并无一人,老相台可着一能士,相随咱家打扮,作内臣样儿,暗藏利刀,随咱家一同进宫。先藏匿在楼上,垂训亭旁边,听咱家咳嗽为号,那时跳出亭子杀了圣上。老相台在后宰门,打听咱家的消息,先着家将进宫,得了玉玺,然后登位,那班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