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请师兄出来将他救治之后,送他进去,便与我无干了。正在带想带走,忽听得耳中有人说道:"既要避嫌,为什么还去救人?要救人,就顾不得自己避嫌不避嫌了。"仙姑一听此言,又不见人在何处,心中一骇,险些把背上的人掼下地来,便把双足一站,再向四面瞧看,仍没些子影踪,不觉呸了一声道:"什么鬼物,敢来开我玩笑?一定是自己想昏了心,耳朵里发起糊涂来了。不管他,还是走我自己的路罢。"正要走时,耳中又哈哈笑道:"倒失敬了,你的本领,原来鬼物都不敢和你开玩笑的,可知我这鬼物和寻常鬼物有些不同么?"仙姑越听越清楚,越是慌得没路子可走,想道:这真了不得,究是什么东西,有恁般大神通?身上又背着这个笨家伙,躲都没地方躲的。想到这里,又听耳中狂笑道:"我先躲在你的耳中,你就躲到什么地方,可不能把你这耳朵割在外面呀!仙姑听了,不觉又急又怒,恨得她把张果掷在一块很密很厚的草地上,自己却站定身子,双手叉腰,厉声问道:"你是何方妖人?敢如此作耍。我是有正经大事,要去救一个人的性命去的,你尽和我胡缠,岂不误了我的大事?若是哪位同道师兄们寻我开心,亦请明白相见,容便请教。"却听耳中又道:"你好没来由!就要和我见面,怎么把救来的人胡乱掼在地下,万一给你掼伤了肢体,岂不是你的罪过吗?"仙姑听了,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再三央恳道:"好朋友,快别作难了,你再这样胡缠时,只怕那位张道友不死于掼,却要死于病了。"那人见说,这才哈哈一笑,现出身来,也是一个女道人,站在仙姑面前,口中说道:"何道友大概不认得我么。和你同去见你铁拐师兄去来。"未知此人究是什么路道,却看下回分解。


第47回

仙狐戏弄何仙姑暴兵脔割孟姜女

却说何仙姑被那女道弄得糊涂昏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晓她究是何人,因含笑问道:"道友必是哪处见过我的,要是不然,怎么今天又能和我闹这一阵玩笑儿呢?"那女道方才笑道:"你即把这位敝同门张道友仍旧背起,我们一路走一路谈,到了李师兄那里,我们的话可以讲完,你也可以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不必再以鬼物见疑了。"仙姑听了,心中甚是惭愧,只得依言把张果背起,让那道姑先行,自己随在后面。道姑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转弯抹角地缓缓走着,口中却才告诉何仙姑是和张果同出文美真人门下,名叫通慧的便是,和令师兄铁拐先生曾有过那么一件关系,所以彼此都很熟稔。仙姑听了,心下恍然,因笑说:"道友既出文美真人门下,和李师兄是什么辈份儿?"通慧笑着吐舌道:"当你是忠厚人,一张嘴儿却来得紧俏。你说铁拐先生是我师叔,连你老人家也长我一辈子咧,我却不该如此无礼,在你面前开玩笑。这话是么?"仙姑本没此意,经她这么一说,反十分难为情起来,忙笑说道:"道兄不要如此多心,我可没那转弯使巧的心机,道兄神通广大,既能窥测人心。怎么看不出笑的心事来么?为甚偏爱冤枉人家。"通慧见说,又哈哈大笑道:"算了罢,初次见面,玩得你也够了,老实说罢,我师父门下最规矩老成的,要算你身上背着的张果;最滑稽顽皮,不安本份的,要推我这老狐狸精儿,我要是爱了这人,就不欢喜和他客气,一见面就会寻开心、淘闲气儿。我虽没曾见过你,却早深知你的历史,今儿一见了你,又非常的爱你,生怕你喜欢客套,蹈那俗人的陋习,不如先和你玩一下子,免得大家陌陌生生的,见了面还有许多做作。你看我这东西,不该大大训斥惩戒么?"仙姑向来拘谨,所往来的也尽是谦谦一流,的确不曾见过这等放诞怪僻、一味淘气的朋友,但因见她形态端正,神情洒逸,恢谐中仍没些子轻薄相,心中倒很爱她的天真活泼,又深慕她的道行不凡,忙含笑说道:"神仙和西方佛家、东力孔圣不同,原不斤斤于礼节表面之间,和俗人一般,定要许多做作,只恨生来笨拙,不能跳出尘世浮俗的圈子。今见道兄如此潇洒不羁,真不愧神仙正派,此后如蒙不弃,定当执贽受业,学些洒脱滑稽手段,不识道兄可以收留我这愚拙的弟子么?"一席话把通慧说得捧腹揉腰,笑得连呼"啊唷"。仙姑笑道:"怎么样?难道说我是生来苦命,该一辈子受那尘网的羁束,连自己想要稍许活泼一点也不可教训么?"通慧笑道:"哪里来的这许多俗语废话。老实说,你要拜我为师,就得先把这等可废的俗套尽量收拾干净,丢到东洋大海中去,交给张道友的故人龙王替你保守着,陈列水晶宫中,做一件古董儿玩。那么,你这学生我方有造就的法子,要是舍不得这些俗套,那便进不得我的门墙,只好跟随西方佛、东方孔做那世外的圣贤去罢。"几句话说得仙姑又笑起来,说道:"道兄别这么说得人酸溜溜的,我虽不能如你这样洒脱绝俗,却深信道兄这等气派行事最能全我本真,适我天趣,不为一切尘网所桎梏。所以我认定修仙一道,以道兄这等性情行为最为合宜。请问道兄,我这话不见得再是俗套,可以免送到水晶宫中去么?"通慧又摇头大笑了一阵,也不说她的是非,却告诉她自己是奉了文美真人之命,前来救取张果的,真人也知张果必有人救援,他却没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