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时,讲与我知,故此知其端的。”妇曰:“唔怪得咯,死都唔好。可惜佢咯,连你家公都系蠢才,一世阴阴湿湿,有的丈夫男子气。
我有一次人来你屋,见砒霜钵咒骂盲家婆,你个家公只晓得坐住竹椅,拈烟筒食烟,总不出一言、喝一句。所以容纵砒霜钵,恶得咁凄凉呀!至到盲老母,六七十岁人,遇时受苦。应承做仔,有咁硑本心,话晓发财,又话去几远地方,一间屋内,好似倒麻蓝纱咁乱,讲乜本事呢?叫做邬家治,都唔治得一个老婆,重想治一家?个的都唔系叫做男子佬,实系叫做老婆奴。”
又一妇笑曰:“你老公唔听你说话么?”其妇答曰:“我老公俗话倾谈二集??有咁蠢才,话着佢老母唔好,就好似打崩佢头咁样痛咯,有的好食物,要先敬佢老母,然后中佢意。(天地间另生一等奇男子出来显与众看)我虽然系丑禀,都唔敢得罪佢老母一句。你话我老公奇唔奇呢?你估比同邻家家治咁衰么?归来伏在老婆裙头下,要听老婆声气,自己唔做得主意,个的重系叫做人?”
又有一妇答曰:“我地硑命水,嫁得个老公,总唔听我说话。”
前妇曰:“听你话,实首好么?邬家治听老婆话,好之衰生个样?”有一老妇曰:“看如何听法,劝唔好嫖,唔好赌,唔好吹鸦片,要顾身,要顾家,个的说话,俱要听。若只晓得派翁姑不是,叔伯不是,做男子就唔着听咯。”众妇曰:“究竟二叔婆讲来有理,唔怪得二叔公一世都听你说话。”各人大笑而散。自此,砒霜钵之事渐传出来,远播于众。
恶逆妇大痛大苦几十日,然后四体裂开,死惨过凌迟碎剐矣。不孝子生断头疮而死,惨过斩首正法矣。
天不言而报应,真可畏也。然天岂欲如此多事哉?无奈大逆不孝者自作孽何!
俗话倾谈二集??
茅寮训子
清朝满州之官,并无姓氏,只以名为姓焉。康熙年间,满州有一人,叫做同贞,为官做到官詹之职。同贞有结发之妻,生了三子。不幸中年妻死,续娶填房一个汪氏,一分美貌聪明,系旗下人家女也。汪氏归来,持家极有礼法。厚待丈夫三子,意极仁慈,作如自己所生,无分别也。同贞性气刚直,遇事不合,便忿忿不平。后因一件案情办得太烈,致朝臣执奏,削职抄家,产物一空,渐成贫困。汪氏极力撑持,帮助其夫用度。
同贞不以失官为意,贫淡顺其自然。
未几,同贞死,汪氏哭绝,痛不欲生,水浆不肯入口,决意同亡。既而覆想一下:“敢死易,养仔难,连自己死埋,个班仔向谁倚赖?况且先夫临死,曾经吩咐床前,要我抚养诸儿,不可置之度外。若使自寻短见,夫在九泉之下,依然紧皱双眉。
”左想右思,死去亦难,不死亦苦,人生天地,不怕做辛苦事,还期苦尽甘来。于是立硬心肠,咬牙抵住,勉强起立,打点殡葬事宜,受痛含悲,难向诸儿解说。三子只知啼饿,谁怜寡母肠断魂离,哭泪难干?惟有叫夫知道而已。
其时,汪氏守寡,年仅廿二岁也。家既贫,无人照顾一二,备极艰辛。惟望三子学问能成,方有生路。勉强请一个先生来教三子,将所住之屋,截出一半做书馆。典当衣服首饰,备买纸笔,与及经书。先生金其价亦廉,而饮食供奉之情极尽诚敬。捱了一年,而贫更甚,渐不能当。想叫三子出外从师,难供费用,于是自己教训。手勤纺绩,口授经书,三子企立一旁,眼观耳听。有时天寒冰冻,灯光如豆,火不成红,而冷雨凄风俗话倾谈二集??破窗乱打,犹执诸儿之手,指向卷上,字句分明,而哽咽一声,不禁泪流满面者矣。诸子旁侍亦泣,于是掩卷收灯,回床而睡。
枕孤被烂,破席零星,犹嘱诸儿,各于床上念书,沉吟覆记。
仅到五更,叫诸儿复起诵读,而汪氏已离床开卷矣。及后,并无钱赁屋,无处栖身,因赁一空地,篷结茅寮,母子居祝或早朝无米煮,近晚食粥一餐,教三子奋志读书,要做好人,以承祖父之志。三子若有懒惰,散步游行,汪氏则啼哭呼天,自怨自责。三子恐惧,即时跪在母前,认了不是,愿自后遵从母教,不敢荒疏。汪氏然后收泪止啼,方肯饮食。三个仔兄弟相劝,你劝我、我劝你,务要发奋做起人来,以慰老母之德。由是真正用功,苦心习练。每朝清晨到老母面前,拜了三拜,然后虚心下气,企在于旁,以听老母吩咐,若无别话,各去攻书。
“至康熙癸丑科,大仔叫做逢泰,细仔叫做满保,两个中了举人。申戌科,逢泰中进士,点翰林。庚辰科,满保中进土,点翰林。丙戌科,第二仔叫做元旦,亦中了举人。三子皆登科甲。康熙三十六年冬月,第三仔满保升去福建做抚台。康熙四十年,满保又升福建浙江做两省总督。此时老母汪氏做了太夫人矣,随任在衙门享福,凡地方有关于大利大害者,时时问及其子,满保亦虚心禀告,与太夫人斟酌,而力行之。康熙五十六年,大仔逢泰出身去陕西,做钦差学院大人,太夫人教以“公明”两字,逢泰谨遵母教。康熙六十年五月,太夫人身中染病,满保小心奉事,五更早起,即往床前问安,药汤茶饭,定必自己亲手捧向母前,劝其饮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