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着急起来,连忙分辩道:“委实不是我不肯做,只要你说应如何做给你看,我就如何做给你看。可惜你这里,没有大石块和很重的东西,若是有时,我学霸王举鼎的样子,举给你看也使得。”周金玉喜笑道:“我问你一句话,看你说是不是谣言,我前几天,听得有从城里头来的人对我说,县衙里许多捕快,去捉拿一个大强盗,抖出铁链来,把强盗锁了,强盗居然把铁链扭成两段,就逃跑了。我想铁链何等坚牢,人的手怎么能扭的断,我便不相信这话。你的力大,你可相信有这种事么?”
  张燕宾笑道:“扭断一条铁链,算得了什么希奇。铁链到我身上。我并不用手去扭,只大喊一声,就能变成几段,你相信不相信呢?”周金玉摇头笑道:“我更不相信。你明知我这里没有铁链,所以是这么说。我不要铁链,只用绳把你缠住,你若能一喊就断,我便相信你是真的了。”张燕宾道:“你快拿绳来,我就做给你看。别人不相信我没甚要紧,惟有你,非教你相信我不可。”
  周金玉听了,笑嘻嘻的,四处寻觅绳索,楼上地下寻了一会,没有寻着可用的绳索,仅寻了一绺散麻,拿上来向张燕宾道:“见笑见笑,我家连一根绳索都没有,只有这点儿散麻,单缠你两只手是够的了。”张燕宾哈哈笑道:“看你要怎生缠法,听凭你缠便了,缠好了,给我一个信,我若要喊第二声才断,就算我骗了你。”说时,将两个手掌合拢来,伸给周金玉缠。
  周金玉把散麻分开来,接成几尺长,接的时候,嫌干麻打不牢结头,拿向洗脸水里面浸湿了,才一箍一箍的,将张燕宾两只手腕捆了一个结实,捆好又倾了半杯酒在上面,站开来大声喊道:“捆好了,捆好了!”喊声未了,猛听得房外如雷的一声答应,随即蹿进两个壮士来。张燕宾初听周金玉喊“捆好了”,还以为是和自己说话,及听得房外有人答应,才知道落了圈套,但他并不害怕,忙运起全身气力,大吼一声,以为手腕的麻必应声而断。谁知散麻的性质,与铁链完全不同。铁链是硬东西,只要力大,一拗即断,麻是软的,又用水和酒浸透了,岂是人力所能拗得断的,一下不曾拗断,倒把手腕上的皮捋破了。异常疼痛,心里才有些着慌起来。正要下死劲拗第二下,蹿进来两个壮士的单刀,已分左右砍下。张燕宾料知两手被捆,不能抵敌,将身往后一蹲,避开了两面刀锋,一跃上了临窗的桌子,打算从窗户蹿下楼去。两壮士哪里肯放松半点,举刀直向下部砍进来。张燕宾抬腿踢飞了这把刀,那把刀已砍下,任凭他有登天的本领,也避让不及,只听得“咯喳”一声,右腿上的膝盖骨早削去了一大块,。一只脚便站立不牢。两壮士一拥齐上,把张燕宾活捉了。原来这两个壮士,一个是谢景安,一个是蔡泽远。何载福和卢用广、刘清泉并许多徒弟,都在楼下,将这一所房子包团了。捆手的计策,是齐保正想出来,和周金玉的母亲商量好了,告知了周金玉,教她见机行事的。周金玉看透了张燕宾的性情举动,所以能指挥如意,不费多大气力,就活捉了一个这般如生龙活虎的大盗。
  谢、蔡二人将张燕寅擒住,一声吆喝,登时拥上楼十多个人,拿出铁链来,恐怕被张燕宾拉断,何载福抽出尖刀,在张燕宾两边肩窝上戳了两个窟窿,把两条铁链穿了两边琵琶骨。不论有多大本领的好汉,一被擒穿上了琵琶骨,就万没有免脱的希望了。张燕宾咬紧牙关,听人摆布,一不叫痛,二不求饶,只临走的时候,用极严酷的面目望着周金玉,冷笑了声说道:“你当婊子的本领很够。好,我认识你了!”这两句话,吓得周金玉遍身发抖,连忙向床后躲闪。
  一干人将张燕宾捕去后,天色已亮了。陈广泰来周家探望,是在张燕宾被捉的第二夜。何载福等将张燕宾解到县衙,杜若铨随即派人将吕祖殿的行李,并金道人押去检查研讯,所以陈广泰这夜到吕祖殿,见房中空洞无物。
  陈广泰一心想救张燕宾出狱,不敢逗留,连忙进城,飞奔县衙,果然县衙里不曾防范有人劫狱,除照常所有更夫之外,并没添加看守的人。陈广泰挟着头等的轻身本领,又在三更过后,因此直寻到张燕宾所关的牢里,绝无一人知道。张燕宾那间牢房,没关第二个人,只张燕宾一个。禁卒因知张燕宾武艺好,怕他越狱,用铁链将张燕宾两手缚住,高商的吊在楼袱上。
  陈广泰一见张燕宾被吊着的情形,不由得心中难过,轻轻扭断铁链,推开牢门进去,先将壁上的油灯吹灭,才低声喊了两声“燕宾”。张燕宾已听出是陈广泰的声音,忙答道:“陈大哥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呢?”陈广泰耸身攀住楼袱,想解开铁链将张燕宾放下来。张燕宾止住道:“不要去解,解下来也没用,我横竖逃不了。承你的情,快下来,我好趁这时候,和你说几句话。”陈广泰道:“为什么逃不了呢?”说着,仍动手解那铁链。论陈广泰的力量,扭断那条铁链并不为难,不过高高的吊在楼袱上,须用一手攀住楼袱,一只手不好用力,解了两下解不动,心里就有些慌急起来。张燕宾道:“我不听你的话,悔也来不及了。如今我一脚砍去了膝盖,一脚割断了后跟,肩窝又戳了两个大窟窿,便劳你救了出去,也是一个废人了。快不要白劳神吧。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