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带我同去瞧瞧!”彭庶白连声应好。刘震声道:“好在雇来的马车还不曾退掉。”说着即来搀扶霍元甲。霍元甲摇手道:“用不着搀扶,你陪农爷在家,恐怕有客来访。我和彭先生两人去得啦!”农劲荪点头道:“好,外国医院不象中国医生家里,外国人病了去医院诊病,少有许多人同去的,便是同去了,也只许在外边客厅或待诊室坐,断不许跟随病人到诊室中去,至于施行手术的房间,更不许受手术以外的人进去。”
  彭庶白陪同霍元甲,乘马车到了秋野医院,凑巧在大门口遇着秋野医生,穿着外套,提着手杖,正待出外诊病。彭庶白知道秋野医院虽有好几个医生,寻常来求诊的,多由帮办医生诊视,然帮办医生的学问,都在秋野之下。霍元甲的病,彭庶白想秋野医生亲自诊视,因此在大门口遇见秋野,便迎着打招呼,一面很郑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霍先生,就是最近在张家花园摆设擂台的霍元甲大力士,今日身体有点儿不舒适,我特地介绍到贵医院来,须请秋野先生亲自治疗才好。”秋野一听说是霍元甲,立时显出极端欢迎的态度,连忙脱了右手的手套,伸手和霍元甲握着笑道:“难得,难得!有缘和霍先生会面,兄弟看了报纸上的广告,及开擂那日的记事,即想去张家花园拜访先生,无奈有业务羁身,直到现在还不能如愿,若不是彭先生今日介绍到敞院来,尚不知何日方得会面?”霍元甲本来不善于应酬交际,见秋野说得亲热,除连说不敢当外,没有旁的话说,秋野引霍、彭二人直到他自己办公的房内。
  此时霍元甲胸脯内又痛得不能耐了,彭庶白看霍元甲的脸色,忽变苍白,忍受不住痛苦的神气,完全在面上表现出来了,只得对秋野说道:“对不起先生,霍先生原是极强壮的体格,不知怎的,忽得了这种胸脯内疼痛不堪的病,请先生诊断诊断,务请设法先把痛止住。”秋野不敢迟慢,忙教霍元甲躺在沙发上,解衣露出胸脯来,先就皮肤上仔细诊察了一阵,从袋中取出听肺器来,又细听了一会说道:“仅要止痛是极容易的事,我此刻就给药霍先生吃了,至多不过二十分钟,即可保证不痛了。”说着匆匆走到隔壁房去了,转眼便取了两颗白色小圆片的药来,用玻璃杯从热水瓶中倾了半杯温开水,教霍元甲将药片吞服,然后继续说道:“不过霍先生这病,恐怕不是今日偶然突发的。”彭庶白道:“诚如先生所说,在一星期前已经发过一次,但不及这次痛的厉害。据秋野先生诊断,他这病是因何而起的呢?”秋野沉吟道:“我此刻不敢断定。我很怀疑,以霍先生这种体格,又是贵国享大名的大力士,是一个最注重运动的人,无论如何总应该没有肺病,象此刻胸脯内疼痛不堪的症候,却不是肺病普通应有的征象,只是依方才诊断的结果,似乎肺部确已受病,并且霍先生所得肺病的情形,与寻常患肺病的不大相同。我所用爱克斯电光将霍先生全身细细检查一番,这病从何而起,便能断定了,不知霍先生的意思怎样?”
  霍元甲听了秋野的话,心里当然愿意检查,只是前次在客栈里有过请西医诊病的经验,恐怕用爱克斯电光检查全身,得费很多的钱,一则身边带的钱不多,二则他从来是一个自奉很俭约的人,为检查身体化费很多的钱,也不情愿,当下招手叫彭庶白到跟前,附耳低言道:“不知用爱克斯电光检查一番,得花多少钱,你可以向他问问么?”彭庶白点头应是,随向秋野问道:“这种用爱克斯电光检查的手续,大约很繁重,不知一次的手术费得多少?”
  秋野笑道:“检查的手续并不甚繁重,如果要把全身受病的部分,或有特殊情形的部分都摄取影片,那么比较费事一点儿。至于这种手术费,本不一定,霍先生不是寻常人,当霍先生初进房的时候,我原打算把我近来仰慕霍先生的一番心思说出来,奈霍先生胸脯内疼痛得难受,使我来不及说。霍先生今日和我才初次见面,彭先生虽曾多会几面,然也没多谈,两位都不知道我的性情及平生的言行,我虽是一个医生,然在当小学生的时候,就欢喜练我日本的柔道,后来从中学到大学毕业,这种练柔道的兴趣不曾减退过,就是到上海来开设这医院,每逢星期六下午及星期日,多是邀集一般同好的朋友,练着柔道消遣。虹口的讲道分馆,便是我们大家设立的。我既生性欢喜练柔道,并知道敝国的柔道,是从贵国传去的,所以对于贵国的拳术,素极仰慕,无如贵国练拳术的人,和敝国练柔道的不同,敝国练柔道的程度高低,有一定的标准,程度高的,声名也跟着高了,只要这人的工夫到了六段七段的地位,便是全国知名的好手了。那怕是初次到敝国去的外国人,如果想拜访柔道名家,也是极容易的事,随便向中等社会的人打昕,少有不知道的。贵国的拳术家却不然,工夫极好的,不见有大声名,反转来在社会上享大名的,工夫又不见得好。体说我们外国人想拜访一个真名家不容易,便是贵国同国的人,我曾听得说,常有带着盘缠到处访友,而数年之间,走过数省的地方,竟访不着一人的。这种现象,经我仔细研究,并不是由于练拳术的太少,实在是为着种种的关系,使真有特殊武艺的人,不敢在社会上享声名。贵国拳术界是这般的情形,我纵有十二分仰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