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立刻找来,这事包在晚生身上。”
  不多一会,那清客就找了两个因做小本经纪流落在天津的美国人来,一个叫摩典,一个叫歇勒克。方大公子问两人道:“卜妲丽的父亲,你两人认识么?”摩典道:“不但认识,我并和他有点儿交情。在十四年前,我与他同船从亚美利加到中国来的。”方大公子点头道:“只要认识就行了。余伯华和卜妲丽成为夫妇,原不干你我的事,不过余伯华这小子,吃了这碗裙带子饭,太骄狂得不象样了,眼睛哪里还瞧得见人呢?我也因外边怨恨他两个的人太多了,不由我不出来使他裁一个跟斗。只是我仔细思量,卜妲丽拥有数百万财产,古人说得好:钱能通神,我们不打算惹他便罢,要惹他就得下毒手,把所有的门路都得堵煞,使他无论如何逃不出这圈套。叫你们两人来,用不着做旁的事,只以卜妲丽的亲属资格,出名具一个禀帖进到天津县,告余伯华骗奸未成年闺女,谋占财产,恳请天津县严办。你们是外国人,不通中国文字,禀词并不须你们动手,我吩咐师爷们办好了,交你们递进去。天津县张大老爷,我当面去对他说明底蕴,嘱托他照我的计策办理,照例传讯的时候,你两人尽管大着胆子上堂,一口咬定与卜妲丽父亲是至戚,又系至交,曾受她父亲托孤重寄,今见卜妲丽甘受奸人诱惑,不听劝告,不得不出面请求维护。张大老爷有我事先嘱托了,临时必不至向你们追究什么话,你们不可情虚胆怯。事成之后,多少总有些好处给你们,但是事要机密,万不能将到了我这里及我吩咐的话,去向外人漏一言半语。”
  这种下流西洋人,比中国的下流人还来得卑鄙势利,能见到总督的公子谈话,已觉荣幸的了不得,总督公子吩咐的言语,哪敢违拗,当下诺诺连声应是。次日,这种控告余伯华的禀帖,果然出摩典、歇勒克二人递进天津县衙里去了。张某是新升任的天津县令,到任就想巴结方大公子,苦没有机会,这事一来,正是他巴结的机会到了,哪里还顾得什么天良?只等摩典、歇勒克的禀帖到了,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打发八名干差,带了一纸张某的名片并一张拘票,飞奔到卜妲丽家里来,先拿出张某的名片,对守门的勇士说:“县里张大老爷有要紧的公事,须请尔大少爷即时同到衙门去。”,勇士照着话向余伯华传报,余伯华做梦也想不到有祸事临头,自以为无求于张某,他有事求我,应该先来拜我,我快要入美国籍做美国人了,他一个小小的知县,管不着我,不能凭一纸名片,请我去就去。想罢,觉得自己应该这么摆架子,随即挥手教勇士回复身体不快,正延了几个西医在家诊治,不能出门吹风。勇士自然不知道轻重,见主人吩咐这么回复,就也神气十足的出来,将名片交回差役,依余伯华的话说了。差役一则奉了上官的差使,胸有成竹,二则到这种大富人家办案,全仗来势凶猛,方可吓得出油水来。听了勇士的话,就冷笑道:“倒病得这般凑巧,我等奉命而来,非见了他本人的面,不敢回去销差。我们当面去请他,看他去也不去?”边说边冲进大门。勇士是余伯华派定专责守门的,连忙阻挡,差役也懒得多说,一抖手哨啷啷抖出一条铁链来,往勇士颈上便套。勇士虽受了余伯华的雇用,然决没有这胆量,敢帮着余伯华反抗官府,铁索一上颈,不但施不出勇力,且吓得浑身发抖起来,连向差役作揖哀求道:“不干我们的事。我们才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东家是干什么事的?”差役不作理会,留了两个在门口看守勇士,余六个冲到里面,也是勇士跳出来阻拦着,喝问:“哪里去?”众差役仍是一般的对付,抖出铁链来便锁。
  余伯华正和卜妲丽在房中,议论张某拿名片来请的事,忽听外边喧闹之声,走出来看时,见勇士被锁着和牵猴子一样,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只得勉强镇定精神,上前问为什么事捉拿他们?众差役正是要喧闹得声达内室,使余伯华听了出来探看,便好动手捉拿。余伯华既落了这个圈套,走出来讯问理由,即有两个极粗鲁的差役,各出袖中铁链,同时向余伯华颈上一套,并各人往前拖了一把,只拖得余伯华往前一栽,险些儿扑地跌了一交。余伯华也不是懦弱怕事的人,当向众差役说道:“我一不是江洋大盗,二不是谋反叛逆的人,你们是哪个衙门里派来的,我犯了什么罪?要传要拘,传应有传单,拘应有拘票,国家没有王法了吗?你们敢这般胡作非为!”一个差役听了余伯华的话,笑道:“啊呀,啊呀!请收起来吧!这样松香架子不搭也罢了,我们代你肉麻,我们若没有拘你的拘票在身边,就敢跑到这里来捉拿你吗?”余伯华道:“既有拘票,可拿出来给我看。”这差役道:“没有这般容易给你看的拘票,将你拘到我们上司面前,我们上司怪我们拘错了人,那时再给拘票你看也不迟。拘票是上司给我们做凭据的,不与你相干,走吧!自己值价些,不要在街上拖拖拉拉的不象样。”
  此时卜妲丽已跟了出来,看了这种凶恶情形,知道这些差役也含了敲诈的意思在内,她虽是一个外国女子,倒很聪明识窍,当即上前陪笑对众差役道:“你们请坐下来休息休息,我们自知不曾犯罪,是不会逃走的。既是你们上司派你们来拘捕我家少爷,谅必不会有差错的。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