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对,以一罚十"几个小字,框子上面,摊着一叠谜条,七个字中,空去一个,傍边写上五个类似傍通的字。衣云不懂,只瞧一佛下注。又见那谜条上面,写的一句是"何时重旧荆关"侧首配着五个字道"过遇打叩返",一佛、一鹄、衣云见着,大家呆了呆,一佛心想,独门来了,可是五个字中只一个字通,做谜条的大概不知荆关为何物,当下并不下注,怕傍人要跟,专等傍人先下注。座中有一位老年纪的道:“荆关大概是荆州罢,这好像孙权向刘备讨荆州的口气,那么一定是个'返'字无疑。”

  说着连押了四包香烟在五韵上,一时跟押的人着实不少。其中另一少年,还在摇头推敲。一回儿道:“徐老伯,你说返字独门,我却疑惑那个叩字,何等浑成啊。”那老者道:“不会的,非返不可,叩些什么?”那少年也就押在五韵上。

  其余的人,也有说伍子胥过昭关,是过的,我们押他个过字。也有说,打字特别,我们押他的打字。一人说不错,五关是打的,我也押打字。一佛见只有二韵上空着,暗暗好笑,很命押上五包。抽条的人笑嘻嘻道:“老先生,对不起,每人至多押四包。”一佛即便减去一包。一鹄、衣云道:“慢些,我也要押咧。”

  押条的好像没听得,慌忙绰的一抽,手段非常敏捷喊道:“二韵上!”顿时一阵嘈,衣云、一鹄,摇着头道:“这句诗那会不是二韵。”一佛笑笑道:“我早见得独门,你想做条的荒唐不荒唐,连后梁时荆浩关同两个画家,都没有知道。这句诗,作者大概是感怀一个甚么画师的。”衣云道:“不错,一定如此。”

  那时傍边一位老者,还在那里查对古本。衣云一瞧,那首诗题,果然是"怀长安张伯雨画师",对一佛笑笑道:“佩服老伯,连诗题都给你猜中。”

  抽条的听说诗条荒唐,连忙换上一种,好了不成甚么诗句。第一条便是"一去年"配着"二三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等字,一佛笑着,只不下注。傍边那老者押在三韵上,居然打着四包香烟,扬扬得意。第二条只三个字"曰方"配上五字道:“东南西北四"。一佛看得发笑,捧了四听香烟便走。那老板又塞给一佛等四五张卡片,一佛一看,是叫《吟红诗社雅集》,地址在大马路协德里四号楼上。当时笑了笑道:“诗谜愈弄愈发达了。”衣云道:“原来这们十不通的条子也有,那以你好包赢的了。”一佛道:“难说,摊上滑条多,说不定要开出十不通的字来。刚才开一条叫做"退休无事伴朝"配着"霜霞阳云曦"五个字,我就上当打"云"字,打掉四包烟,你道开的甚么?竟会开个霞字,奇不奇。”一鹄、衣云大家称怪。当下一佛走出游场,回家晚膳。衣云和一鹄便在游场吃过点心,好奇心发,依照卡片上地址去参观那吟红诗社。到得那里,只见一间统厢房,一张铁床,帐帏下垂,几件半西式具,床前一只八仙桌,铺块白台单,上面摆着谜盘谜条,围坐下四五位诗翁,大家摇头啧啧在那里推敲。衣云、一鹄走进,自有招待员迎接到床前两张小圆凳上坐着。衣云一望,不用香烟,全用码子,那码子一角单位,大到五元,分六七种颜色,大小不等,谜条较游场那里略大,字体清楚一点,只是诗句依然恶劣不堪。甚么"相识已三年""君来自东方",无非把几个数目方位,教人猜猜。座中有位胖胖的老者道:“这们猜数目的条子少拿些出来吧,我们不是游戏场打'一二三四五''唐明皇游月宫'的人,诗谜总须有诗意,快换一筒有些韵味的条子来,否则我们不打了。”那老板道:“是哉是哉。”说着,便转过铁床背后,捧出一筒新条子来。第一条写着灯听雨回肠夜,"配着"孤挑寒春银"五个字,那老者读了几遍道:“这条子有意思了,便是输了钱也情愿。”说着押下五角一个码子,在三韵上,旁边个瘦长条子道:“佩如兄'寒'字太好吧,我想还是五韵那个'银'字。”老者道:“第一条,我还摸不着头路,姑且拣好的打。”那人点点头,也跟了五角,抽出一瞧,当真是个'银'字,那人拍腿道:“可是那银子,再好弗有,错过错过。”又看第二条时,"袅袅身材腰",配着"款款、窄窄、细细、瘦瘦、摆摆"字样,那老者一壁诵,一壁把个身子东西摆动不定,一回儿笑道:“'摆摆'两字无论如何,没有的,大概总是个一韵'款款'吧。”那瘦子道:“'款款'又太好了,怕要蹈前条寒字的覆辙。老者也以为是,想了一刻,押一块钱在三韵上'细细'两字,抽出一看,一韵"款款",大家说上当上当。

  那时沈衣云和郑一鹄看了一回,不免技痒,摸出五块钱来,买了码子,专等机会下注。只见一条写着"小住村日日晴",配的"江荒乡西东"五个字。

  一鹄押五毛钱一韵,衣云也跟五毛钱,果然命中。以后又见一条"吹出清音四座",配着"欢欣春闻倾"五个字,一鹄低低对衣云道:“你多押些,押五韵。”衣云点头,等众人全押了,一望统统在三韵上,以为这一条非"春"字不可,衣云和一鹄各押三块钱五韵,抽出果然五韵。衣云莫名其妙,一鹄低低道:“你没记得上条不是'小住江村日日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