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统统给她瞒过,本领大不大?”璧如道:“佩服之至。”这时玉吾要回去。衣云道:“我们一起住在旅馆里,另开一间房间,伴伴璧如吧。”玉吾道:“不好。家里要发急,遣人来寻的。”璧如道:“你只要打个电话回去,知照明白,住在什么地方,不回来了。
他们就不慌了。”玉吾道:“也好。”空冀道:“要打电话,到老六那里去打吧。”
璧如道:“此刻去实行打茶围吗?”空冀道:“你们只管跟我走,别问讯得。”三人跟着空冀,一路走到新清和,径入文娣房间,老七对空冀恨恨的道:“马大少你好,把我们老六灌得烂醉,她刚才呕吐一场,睡在小房间里。”空冀道:“天晓得,我只有劝住老四。”老七道:“不要多说罢,你们一淘串的鬼戏。”空冀也不和他辩,自有娘姨大姐等招呼坐下,送茶敬香烟。空冀进小房间探了一探老六,回到大房间里坐下,拉住老七的手道:“你今天不逃走,老四也不饶你,一定要陪老六一齐呷醉的。”老七道:“我和他有什么冤仇,要醉我?”
空冀道:“那么老六有何冤仇呢?”老七愣了一愣,空冀道:“讲起理来呢,老四确乎不好。今天席上老六吃的亏,只是我要劝老六,让夜巴给老四窝心窝心,也在情理之中。老六坐守着不肯退让,老四自然耍起花样了。”老七对空冀瞅了一眼道:“不要瞎嚼三千吧。”空冀只得不响。璧如等大家嗑着瓜子,玉吾初入平康,直觉有些手足无所措。老七眼梢上瞟见两位丰神楚楚的美少年,有意勾搭着,亲自倒两碗茶送上。衣云嘴一越,谢声对不对,放在桌上吧。玉吾觉得无上荣幸,忙站起身来接,口中叫着嫂嫂谢谢你。衣云、璧如刚呷一口茶喷了出来。老七也笑不可仰。笑定了道:“钱大少,你叫我嫂嫂,我真不敢当的。”空冀插嘴道:“有哥哥在这里,你只管答应好了。”老七来拧空冀的腿,那边璧如说笑玉吾道:“你的嫂嫂,到了这里来,倒失敬得很。只是你的哥哥呢?”玉吾羞不可耐。衣云道:“别形容他吧,再说说他要哭出来了。”老七也走来安慰玉吾道:“钱大少,你别动气,你有哥哥,我一定嫁他,当真受你亲亲热热一声嫂嫂。”正说时,外边乌龟喊一声文娣笃客人!老七对空冀等说道:“各位里面亭子间里宽坐吧。”空冀等一哄走进亭子间里,玉吾望望外面,另外一户客人进来了。璧如又取笑他道:“你去望他们则甚?怕一齐是你的哥哥?”玉吾又羞着不响。空冀、璧如横在铜床上,老七吩咐娘姨送上烟灯烟枪,两人装烟讲话。衣云坐在窗口,红木台旁,玉吾踱着方步。一回儿老七进来,瞥见衣云正翻着一本堂簿,连忙夺下,笑道:“这是阎王簿子,你们阳间人看不得的。”衣云老大不快。璧如道:“衣云,你难道也不懂规矩吗?”衣云道:“堂薄他们不过记记客人叫局吃酒的帐目,看看何妨呢?”璧如道:“你真外行哩。堂子里的帐,不比寻常店铺,张三李四有住址,有名号,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只凭一个姓,张、王、李、陆全靠倌人记忆力,登载上去,譬如姓张的客人,一家堂子里,不知有许多,可以依傍的,记着‘同陆大少一户的张’‘同李大人一起的张’‘矮冬瓜张’‘小白脸张’甚至有甚么‘烂麻皮张’‘瘌痢头张’‘一只眼张’‘吊杀鬼张’,无奇不有,大概只有倌人自己心里明白,假使这本花绿绿的堂簿,给烂麻皮一只眼客人,对号单对着了,岂不是要不开心的吗?所以把这本堂簿,当作神秘的东西,差不多是阎王簿,只有判官好翻,阳间人不好胡觑的。”衣云听得,方才明白。老七道:“不要瞎三话四,总没有这样子说坏客人的。”璧如道:“不用抵赖,你给堂簿我查。”老七便不响了。空冀吸了两筒烟,装一筒给璧如吸了。大家站起来,喝口茶,走出文娣房间。空冀雇车回去。璧如等三人同回栈房。衣云、玉吾各打了一个电话回去,知照明白,另开一间房间。三个人直谈到敲三点钟才睡。从此三人连日逍遥快乐,置身于灯红酒绿之中,鬓影衣香之内。玉吾觉得心旌彷徨,不能自制。空冀过了新年,送李大人动身北返之后,天天与璧如等尽情游逛。老四与空冀非常密切。李大人南来一次,老四指上增添一只两克拉的小钻戒。老六指上,还不止一只。也算是他们新年财运亨通。璧如屡次叫贝英堂差不到,空冀去一打听,说已嫁给毛老爷了。璧如非常怅惘,空冀举荐忆笑给璧如,璧如叫了几次,觉得功架太辣,够不上巴结他,从新拣着一位珍珠花,差强人意。玉吾,只叫幻幻,幻幻天真未凿,颦笑之间,稚气未除,正是女儿家极好的时期,和玉吾相配得来。玉吾和她打得火热,只因幻幻是个小先生,幻幻的娘,防嫌很严,居为奇货。空冀、璧如,无从为玉吾设法起。衣云心上有事,随着诸人载酒看花,终不觉得十分愉快。空冀介绍过好几位倌人给衣云,衣云总冷冷的对付兴奋不起快感来。
一天垂晚,空冀陪同玉吾、璧如、衣云等,逛大世界出来,路上瞥见乌亚白,空冀招呼道:“老哥,你出了事,害我们急煞,现在好了吗?几时出医院的?”亚白道:“一言难尽,昨晚出院,我们找一块地方去谈谈吧。”说时,正走到福裕里弄口。空冀道:“我们去朝觐冠大总统罢。你今天以元老资格进见,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