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不闻齐襄报九世之雠耶!”袁盎大怒,立命将晁错来腰斩了。景帝闻报说已斩了晁错,心中亦觉懊悔,日日在宫惨然不乐。随有谒者邓公上书曰:
吴为反计,四十余年不朝,蓄之心者久矣。虽以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晁错患诸侯强大,势不可制,故请削之,即强干弱枝之理。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此贾谊之所以告宣帝也,岂非一日之谋而万世之利哉!陛下不思高祖裂地逾分之过,今错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泄雠,此天下之耻,窃为陛下不取也!今错已斩有时矣,七国之师果曾卷甲而归乎?
景帝亦知为袁盎所卖。遂切责之。后人有诗叹晁错无罪有忠,杀之可惜。诗曰:
建议抒忠反受殃,英魂不肯慰泉壤。
未平七国身先死,千古令人惜未央。
自后周亚夫屯兵荥阳日久,直待听了赵涉之谋,大破吴楚之兵。吴王走东越,东越杀之。赵、楚、胶西王皆自杀,胶东、菑川、济南皆伏诛,此是后话。
却说那晁错虽被袁盎所诛,怨气不散。三魂渺渺,七魄悠悠,当下即附在袁盎衣袖之内,随着袁盎监斩回到家中。天色已晚,袁盎自以为得计,洋洋快乐,即命掌灯开宴。正宴之间,却与一个爱妾同饮,忽然闻得这爱妾满身血臭,便问了一声,忽见一个无头之人,立在面前,不看见是爱妾了。袁盎大吃一惊,还道是自己眼花,立起身来,往后要走,只见那人一手提个人头,照着袁盎面上,打了—下。袁盎蓦然倒地,这爱妾忙忙去扶时,自己也惊死了。随有袁盎家中之人一齐来看,只见那无头之人,还在那里左右乱打,吓得这一干人,魂都不在身上,那里还敢向前,闹了一夜,次日天明,近前看时,袁盎七窍内俱流出鲜血,死在地上;那个爱妾,也休想活转了;房中夫人、幼子,也都被惊死。这乃是那晁错报怨于当世的缘故。
晁错报了冤仇,一点英魂走出帝城,一路上还怨气未息。帝城城隍知他忠义,即命金水二星官,指引晁错英魂往三国投胎。转世为司马懿之子司马昭,相着魏国,封为晋公。生杀由己,手握大权。那时,袁盎亦转身生在魏国,为镇西将军,姓邓,名艾,善于用兵。司马昭欲平西蜀,问计于司隶校尉钟会,会荐邓艾有将才,可用。司马昭即命邓艾率兵平蜀。邓艾遣自阴平小路,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路,改作桥索,山高谷深,至为艰险。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逾崖,鱼贯而进,遂拔江油城,降了蜀将马邈,平了蜀地,刘禅出迎。艾至,平了一个大国,其功不为小矣。当日曹操、司马懿举数十万之众,劳数千年之心,难于收复;艾一旦平之,功烈盖世,自以为裂土封王,指日可待。不料司马昭忽然用诏书一道,槛车一乘,囚艾入京。才到半路,司马昭命一个武土卫瓘,手特大刀,一刀将邓艾砍为两段。司马昭闻得杀了邓艾,鼓掌大笑。此真是宿业所招,又报了二世之恨。司马昭回魏,魏主以平蜀之功封在司马昭身上,进爵为王。后来司马昭身死,也只为当时怨气深重,报了二世,心还不歇。
到三世之上,晁错竟自改头换面,做了一个老僧,深明佛理,极会参禅,法号归空大师。在川陕之间,讲经演法,开悟指迷,解冤释结。那袁盎也转到第三世了,却是做了一个贫人,独自一个,又无生意,又无家舍,终日捱在一个古庙里安身。也是他孽冤未断,悔气所遭,偶然行到一个山上,山中树木丛密,四面无人,连那鸟雀也无有得飞过。又走丁一回,只见有一大池清水,他正走得枯渴,身上又热,因脱去衣裳,先掬了两口吃了,又走入池中洗一个浴。不洗犹可,洗完了浴,穿衣起来,就觉得一个膝磕上像有些微微动惮起来,自己也不以为意,渐惭走出山头,仍到了旧住的古庙之内,身子倦了,睡倒在地,不觉一睡,直睡到次日天晓,尚未得醒。睡梦中只听得有人叫他道:“袁盎,袁盎,可醒来,我肚饥了,却要肉吃哩。”叫了一连几声,这贫人只道真个有人叫他,连连挣醒应道:“是谁,叫谁?”只听得又说道:“我要肉吃哩。”看时又不见人。这贫人吃了一惊,爬将起来,一个膝磕上,疼得了不得,低头看时,只见膝上不是一个膝碴了,却是一个人面在上,有眉,有眼,有耳鼻,一张口倒开得有血盆样大,连连喊道:“我要吃肉哩。”这贫人一见见了,就吓死去了。死去倒也罢了,一会又醒了转来,又听他唤叫。这贫人低头又看,却又惊死了去。一会又醒将来,心下慌了,拼着命往外走出。一走走到市镇之上,向着路旁人说道:“如此古怪的事,你们众人可曾见过么?”因撩起衣裳与众人看时,众人都看得呆了,不知是何缘故,只听得他口中又会声唤要肉吃。一个人就去取了一块生肉,放在他口边,他就会吃了下去。不吃时,疼得要死要活,吃下去就不疼了。众人可怜他,便道:“若是吃下就肯不疼,我们在此日日舍与他吃。”自此日日有人舍他,疼便不疼了,只是怎得他离身?
不说这贫人在此受苦,却说那归空大师,真个德行又坚,佛法又妙。其时天子闻他名行,特差两个中使,召他入禁中谈经说法。一日,果见天花乱坠下来。天子看了,就拜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