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的弊病真是说他不尽,怎的你还这样的糊涂?“萧静园听他说得抓摊的毛病,方才恍然大悟,自家懊悔万分。宋子英又道:”如今事已过去,追悔他也是枉然,倒是你自己的事情要紧,输了二千两银子,一时那里弥补得来?最好今天你先想个法儿,把房子上的定银付了,其余的或者我再替你慢慢的弥缝,若叫我们舍亲晓得,你这碗账房的饭那里还吃得成?“
  萧静园道:“我正要请你和我想个法儿,你在此间认得的人多了,或者有些法想,也未可知。”宋子英皱着眉头道:“我虽然有些认得的朋友,却没有通融钱债的交情,你何不到汪慕苏那边暂借一二千银子,救了如今的燃眉之急,随后便好慢慢商量。”正是:
  欲擒故纵,淮阴背水之兵;一掷千金,刘毅呼卢之技。
  欲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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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回 萧静园输钱重约赌 王云生设计报前仇
  且说萧静园听了宋子英的话,皱着眉头连连摇手道:“你还要提起汪慕苏,还当他是什么慷慨人物么?我不然也不至于到此刻回来,就是在汪慕苏那里坐了半天和他商量,要向他暂借一千银子凑着付今天的定钱,慢慢的再设法还他。谁知他非但分文不借,反把我数说了一场,说我不应这样的荒唐,刚刚到得苏州,便把带来的银子一齐输掉。又说他现在虽有几千银子,因为昨天输多了,要做翻本的本钱,那有多余的钱出借。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篇儿,我被他气得昏了,一句也没有回答他,只得跑回栈房向你设法。你还没有晓得汪慕苏的脾气,输起来一千八百,三千五千,不以为奇。越是输得利害,越是赌得利害。若是有个朋友要问他设法借钱,他就立刻翻转面皮,回答得斩钉截铁,真猜不出他是个什么性情。”
  宋子英听了,沉吟中语,停了一回方又问道:“昨天晚上慕苏输了多少,可曾拿来现钱来么?”苏静园道:“慕苏输得比我更多,输了三千一百多两银子。见他拿了一张三千两的庄票出来,其余的多是现洋。”宋子英诧异道:“你们总算是书房赌,怎么会输这许多?”萧静园道:“我是输到后来发了火性,打得大了,所以输了这些。慕苏自己虽然打得不大,却专爱移吃别人的注目,把别人压的不论多少,通通吃到自己一门,开出来偏偏又被庄家吃了,慕苏却要照数赔人,所以上家虽然赢钱,下风却个个不输,单单的输了我们两个。你想这不是性气么?”
  宋子英扑嗤的冷笑了一声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寿头去上了他们的圈套,却还在这里糊涂。如今钱已输掉,追也追不转来,你做了这一笔亏空,总要想个法儿才好,难道凭他这样么?”萧静园听了,呆了一回方开口道:“你想我初到此间,有什么法儿好想?不比你在此地长来长往,无论如何总有几个熟人,这件事情总要仰仗你的大力替我想个法儿,料理开了我自然日后也有补报得着你的地方,千万不要推诿。”说着,就立起身来朝宋子英作了一个揖。宋子英摇头道:“我如今是个客边,和你一样,怎么一刻儿工夫就借得出这许多银子?就是借起钱来,只好二三百银子,多至四五百银子,还好和你转转手儿,那里凑得出一千银子?”萧静园听了宋子英真无法想,不觉双眉紧锁,满面愁容。又附着宋子英的耳朵说了半晌,仿佛都是央恳他的话儿,看那萧静园的神气,十分着急,脸上边显出为难的样子来。
  秋谷在旁听了半天,觉得自己叉不进话去,便立起身来要想出去,却被宋子英拦住道:“章秋翁且请坐下,兄弟还有事情要和秋翁计议。”秋谷听了只好坐下。
  只见宋子英听了萧静园的说话,一会儿点,一回儿摇头,不知他心上想些什么。直到萧静园把话说完,宋子英也不言语,默然半晌,好像心上在那里打算什么事情,约有两刻钟的工夫。秋谷看着心焦,又不好走了出去。又等了一回,宋子英方向萧静园道:“法子是替你想了一个在此,只是我不犯着为你的事,做出这样事情,如今也说不得了,要救你的一时之急,只好这般办法,拿他来顶个缸儿的了。”这几句话儿,不但萧静园听了摸不着头脑,连章秋谷也不懂起来,急急的要听他说下去。
  萧静园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宋子英的脸上发怔。宋子英看了笑道:“我不说个明白,你们自然不懂,在我的主意,要把你昨天晚上输掉的钱一齐在汪慕苏身上拿他回来。
  好在你输的钱,都是汪慕苏的朋友赢了进去,你本来不认得这一班人,算起来总算是他连累你的;况且他眼见你输了二千银子,方才问他开口借钱,他竟是一毛不拔,还要把你数说一番。像他这样的啬刻,也不是什么有肝胆的好人,我们就是算计了他,也算不得伤天害理。“
  宋子英这一番说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萧静园更不知他说的什么。章秋谷素来是一个性急的人,这一下子的闷葫芦可把他呕得急了,立起来向宋子英道:“你说了半天的话,牵枝带叶的一大套儿,我听了半天听不出你是什么意思,不知你说的到底是那一路的话儿?真是京戏里头《翠屏山》潘老丈说的:”你不说我还有点明白,给你这么一说,我可更糊涂了。“你方才的一篇说话可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