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勿起俚,困勒榻床浪,一干子勒浪光火,自言自语,怪奴哪哼哪哼勿好, 想阿要气数?真真狗咬吕洞宾,勿识好人心。奴本想数说俚两句,后来一转念头,因为俚 格人,勿比大少直爽,暗刁得野笃,奴搭俚结仔毒, 说故歇吵吵闹闹,弄得鸭屎臭煞,只怕俚将来阴损奴,叫奴哪哼防备嗄?格落奴忍仔格口气,拿几句滑头闲话骗骗俚,其实暗底下骂骂俚。俚 一点听勿出,认道奴搭俚要好,倒对奴贼忒嘻嘻,招赔勿是,格末叫肉麻当有趣,惹厌当知己得来。格种囚法,奴出仔世, 碰着歇格。大少 若搭俚破口,倒当奴搭 有啥交(读高)关,拨俚到外势去讲张倪两家头格邱话,倪是犯勿着 。大少,想阿对呢勿对佬?” 这一长篇的话,听得绥之分外窝心,口口声声只说:“奴搭 两家头。” 足见宝玉真心待我并不是花言巧语,可笑子青尚在梦里上他的当呢!想到其间,不觉心花怒放,喜动眉宇,手搭宝玉香肩,附耳答道:“ 你的话对吓,对吓!只要你心照我,我何必与他争闹,同他一般见识呢!”
两人正在唧唧哝哝之际,忽闻士诚高声唤道:“绥之兄快出来罢,两点钟已经敲过,我们吃了饭,要回去了。” 绥之闻唤,即忙出外就席。士诚问道:“你去小解的,怎么去了好一回,莫非瞒着我们,另做什么勾当吗?”绥之道:“你真没有好话的。我去小解,忽然腹痛起来,只得大解了一回,带累各位久等,实在对不起,何尝另有什么勾当呢?” 士诚道:“你的气量太小,吃了几样菜,肚中已容留不下,真是个不好相与的。”这两句话是士诚无心说出,那知触动了子青,认做他有意讥诮,不觉脸上一红,冷笑了几声。正叫做:
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士诚自知失言,一时难以遮饰,幸得宝玉已从后房出来,正坐在子青背后,见此情景,即便开言道:“胡大少, 说仔格两句闲话,奴倒想着仔一只笑话勒里哉,阿要讲拨唔笃听听?” 士诚巴不得有人打叉,听了宝玉一说,连忙答道:“你讲你讲,如果发笑,我情愿立饮一大杯酒。” 宝玉道:“格末奴说出来,唔笃勿能生心格 。”绥之接口道:“这个自然,若有人生心,罚酒两大杯。只是你说得不笑,也要罚一杯,你可愿意吗?”宝玉点点头,伸手向子青背上拍了一记,说道:“格末奴说哉 。有一个乡下财主,吝啬得呒啕成笃, 说铜钿勿肯瞎用,就是一点点格小物(读末)事,才呒不糟蹋格,连搭自家撒(读拆)出来格屎,也要留勒浪做肥料格来。格日(读热) 子吃过仔中饭,要到别场化去,恐怕走到半路浪, 登起坑来介,漏落脱仔格堆屎末,阿要可惜呢?倒勿如带仔一只狗去罢。想定主意,就牵仔一只狗,一径出门。走勿到一里多路,果然肚里胀痛,登勒草地浪撒仔一大( 读杜) 堆屎,叫格只狗吃干净仔,难末再走。一路浪,自家叹道:‘孔夫子说格:“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今朝亏(读区)得预先想着,带仔格只狗,勿然末,糟蹋仔一堆屎哉。’格位财主心里正勒浪得意,亦走仔半里把路,落里晓得格只狗也撒起屎来,财主就指着狗骂道:‘ 格只畜生,肚皮里能格狭窄,阿是堆把屎才放勿落格来,仍旧甩脱勒路浪,勿能带转去,真真白带 出来格。’” 宝玉说罢,引得众人拍手大笑。绥之因宝玉暗骂子青,更是笑不可抑,连声道好。惟有子青心中难过,明知宝玉骂我吝惜,然皆是士诚、绥之不好,说了这样的话,引出他的笑话来,否则宝玉待我甚厚,岂有当面骂我之理?大约他说这个笑话出于无心,我若认真,有碍宝玉的脸面。况且一伤情份,下次不好到这里的,不如忍耐为是。故佯作不知,也勉强笑了一笑,说道:“宝玉,你讲的笑话虽然发笑,但说得那位乡下财主不免过于刻毒了。”绥之接口道:“ 还不算十分刻毒,若叫我讲起来,必定说那个财主连狗屎都不肯丢掉,自己吃了回去,方才是真真吝啬呢。” 士诚一听绥之接谈针锋相对,恐他们再要翻脸,急忙带笑说道:“若照你这样讲法,你刚才撒过的屎,难道舍不得留在这里,还要吃了回去吗?” 子青听了,先自连连鼓掌,又引得众人笑了一阵。绥之颇有些不好意思,也笑道:“便宜被你们僭了,屎也说得够了,倘再说下去,只怕宝玉这间香房要变做粪窖了,不如吃了饭,大家回去罢。” 士诚含笑点头,吩咐取饭。宝玉道:“胡大少, 叫奴说仔笑话,情愿吃一大杯酒,还勿曾吃格来,阿是忘记脱哉介?”说着,执壶在手,先取一只茶杯,筛得满满,放在士诚面前,再与众人筛了一杯,又道:“今朝各位大少如果勿嫌奴待慢,请用仔格杯勒用饭。”众人听说,无不一饮而尽,向宝玉照杯。宝玉方命大姐、娘姨把饭送上。
众人用毕,各各起身离席,已将三下钟了,未便再在此耽搁,均辞了宝玉归家。宝玉一一相送,这都是照例虚文,毋容细表。正是:
顿使酸风消绮席,还教啬鬼破悭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详叙。
九尾狐
第十四回 郭绥之欢娱恋宝玉 朱子青懊恼失珠花
且说郭绥之从宝玉家出来,与士诚等订定明晚之约,仍到这里饮酒畅叙,众人应允,方各分头回去,当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