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试我,岂不自坏家风?”乃真作怒容,坚心辞绝。成公兴见他正气,乃把脸一抹,现了本来面目。谦之忙起身投拜,道:“师父捉弄弟子,实是度脱弟子。”公兴笑道:“我观汝貌,今见汝心。”乃各相打坐,天明辞尼出庵。那尼姑见是两个道士,懊悔在心,却又见他们变化多端,疑神疑怪,不敢怠慢,送出庵门,紧闭入内。成公兴乃称道:“好贞洁尼僧!”谦之道:“师父,果然这庵尼贞吉。世可有一等不贞洁的。”公兴道:“有贞洁二字,原对着没贞洁一恶,这恶,作罪不小,比那在家没贞洁更大。”谦之道:“总是一般过恶,如何更大?”公兴道:“他污秽禅门,比玷厚夫纲更过,所以不小。”谦之道:“师言至教。”公兴道:“汝听我言,不但戒尼,亦且自戒。我于那试你之际,也曾见你到了个把持不住的境界。那 时亏你一转念返正,如今才生出这一番随缘论道的功果。只要你从今以后,更要荡涤到个纯一不乱的境界;便入了修行正宗。”谦之唯唯听教。后有说:“色欲迷人,人若能咬定牙关,只在那相逢一刻之时正了念头,便过后无灾罪恶。”有八句诗说得好:
  人情多爱色,淫欲总皆痴。
  贪恋成灾罪,清贞免祸危。
  牙关牢咬定,心地紧修持。
  不独僧和道;还戒比丘尼。
  
  
第二十六回 公兴五试寇谦之 正乙一科真福国
  话说成公兴道士与寇谦之离了尼庵,一路讲论一番道理。谦之问道:“师父,弟子投拜入门,只为往年慕道无功。今日愿求个不老长生方法。”成公兴答道:“弟子你既要求长生不老方法,须是到个山中静室,修炼服食药饵,方得不老长生。我闻华山僻静,当与汝封彼处藏修。”谦之拜谢,当时随着成公兴师父取道而行,到了华山脚下。只见那山:
  巍巍顶接碧天齐,松桧森森路境迷。
  鹤唳猿啼禽鸟噪,雪深石峻洞幽凄。
  成公兴与谦之到了山下,公兴想道:“谦之虽然投拜我为弟子,他道心真实,尚未深知,不三番五试,这道术万一妄授匪人,彼此罪过不小。”公兴乃把手一指,只见那山脚下,隐藏着一座茅草小屋,门外立着一个老婆子。成公兴到得面前,向那婆子问道:“老婆婆,借问你一声,这山上可有狼虫虎豹么?”婆子道:“有的。”又问道:“可有寺观么?”婆子答道:“没有寺观,捉有仙人留下的石室,又问道:“石室可有人住么?”婆子道:“无人住。”;又问道:“上山到石室有多少路?”婆子道:“二三十里近路,只是过两条岭阜。”公兴听了,便叫谦之:“你可上山,看石室可洁净幽僻;堪以居住?我因走来倦怠,且借茅屋暂歇。”谦之听从,乃登岩涉岭,上得山来,越走越远,腹中又饥,思量进前力倦,退后不能。他正在嗟怨之时,只见一个山猿,在那石磴之上蹲着,见了谦之,攀援松桧枝上,望着谦之,唧唧哝哝。松下顷刻一只白鹤,蹁跹跳舞。谦之也坐于石磴之上,观听那猿啼鹤舞,不觉脱了双履,盘膝磴间。方闭目,不知那猿跳下树来,悄悄把双履拿去。谦之开眼见了,不觉怒从心起,道:“山猴孽畜!你拿了履去,我却如何走这山岭石径?”乃去赶猿,这猴子赶便走,不赶又住,只把双履穿上又脱,脱了又穿,及至谦之走近,他又往那峻石险崖飞越蹲着。谦之急得红汗交流,乃怨道:“师父要我上山,他却在婆子茅屋安坐,这回吃茶吃饭,叫我忍饿受苦。却又被这孽畜偷了履去,如何走路!”
  正怨间,只见公兴走近前来,说道:“徒弟,为何不寻石室,却在这里闲坐?教我茅屋久等。”谦之道:“师父,我弟子只因山岭险峻又远,力倦腹饥,坐此石上少歇,苦被猴子窃去双履,在此没计奈何。”公兴笑道:“出家人时时谨戒,刻刻提防,双履是身外之物,你未免不因它动了身内之火。如今你双履在何处?”谦之乃指道:“那猴子在那里穿穿脱脱的便是。”公兴见了,便把自己的双履脱将下来,望平坦岭傍一掷,那猴子见了,也把双履脱下来,望岭傍一掷。公兴乃叫谦之取履,谦之方才取得双履,师徒穿上,过得岭来。谦之问道:“师父,以你的道法幻术,谅一个猴子如何难治!为何把双履设个狡计算它?”公兴笑道:“弟子,你既知狡计何异幻法,总属欺诈。目前不是个正大修行,人有个自然道理,你时尚未至,心地未坚,且自安常取顺。”谦之拜谢,乃道:“师父,弟子走了许多远岭,腹中饥饿。公兴把手一指,只见岭下青茸茸细草,公兴先拔了一束自啖,却叫道:“徒弟,此草可以充饥。”谦之依言,彩而食下,实时腹饱,虽膏梁不美过草。师徒正行,只见峭壁悬岩处一个洞门,公兴道:“此石室也。”乃与谦之入得洞来,只见洞里幽僻洁净,却似个仙家屋室。怎见得?有《西江月》二律说道:
  石室幽深净洁,石牀石磴依台。仙人居处有谁来?洞卷白云自在。帘挂珍珠滴漏,棋分青白安排。丹成潇洒任徘徊,都是仙家境界。
  却说海岛真仙玄隐道士,一日赴蓬莱会去,吩咐道童徒弟谨守洞门,叫新园收服这些邪魔外道,不得浑乱正大真机。新园道:“弟子心愿收服邪魔,只是道力微小,望师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