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能为,安能为人?”道副答道:“一种为人善念,万古长存。”尼总持道:“若是悻悻,只为一己,规模便隘。这隘却由心,心既不广,体安能舒?又安可望长存不坏?”高义听了,便问道:“师父,心却如何不隘?”尼总持道:“卑以自敛,安舒多矣。”傲生与高义一笑,辞谢出门而去。万年长老听闻,乃合掌赞叹道:“二位师兄,明明度脱此善信。只是昨夜偈语,如何先知他根由,贴在壁间,使自觉悟?”道副道:“长老你特患心不诚、虑不定耳!如心诚虑定,一切事务自现机先。人言知机其神,神岂离了?”
  长老万年听了,随稽首谢道:“弟子心明矣。”道副道:“心明却人有心。此机不在有心。”万年道:“弟子知无心得也。道育说:“却又不在无心。”万年点首称赞,道:“我三位师兄,指明弟子静定中因也。”道副大师乃合掌朗诵诸经,众各随念。
  只见僧众鼓钟相应。经毕,三僧欲退,众善信中一人,乃上前说道:“小子有一件跷蹊的事,请问高僧个缘故。方才也只因听得高僧说有心无心的道理,我小子生来鲁钝,也不知何为有心,何为无心。只是三年前,偶于夜梦中在一处殿宇内,遇着许多僧俗讲论经典,说我小子有五种过恶,若不将五宗善来解释,便有五般冤孽鬼魅缠绕。今经三年,却在此殿宇中会见高僧与众僧俗,宛似前梦中光景。此梦既验,只不知五种是何过恶?请问师父,将何善来解释?”道副答道:“善信自种的恶根,自是心知,我等如何得晓?但不知你梦中是谁说你五种过恶的这一番话?岂有彼此没有姓名?”这个道:“小子叫做有长,还记得那说我的,若似万年长老。”道副说:“善信原与万年有识么?”有长道:“不曾相识。”道副道:“此因还当问万年长老。”长老笑道:“有善信自种恶因,小僧如何得知?”道副说:“要知却也不难。我有前因文册,师兄沐浴洗心,当授你往善信家一探自知。”万年道:“小僧洗心涤虑已久,愿师只把前因文册指授。”道副笑道:“前因文册,久已在有长家堂处放着。师自可查出,何必我小僧指授?若是他家堂不曾放着,便在有长善信身边搜检。”说罢,众各退散。这有长便邀万年长老到家。长老人得门来,便往他家屋内堂前左寻右看,哪里有甚文卷?说道:“高僧却无诳语,那有虚言,叫我家堂处查,哪见甚么文册?”便来有长身上搜检,又无。乃自己说:“我也是敬信高僧指教,便不曾备细问明。如今只得铺起道场一个,在他家课诵经文,坐两日功果,讨个报应根因。”即向有长道:“小僧没处查取前因文册。当在你堂中修两日功课,讨个根因。”有长依言,乃留长老铺设坛场灯供,诵经礼忏。到晚,吃了素斋,万年习静,打坐堂中。到半夜时分,只见一阵寒风把灯供吹灭。长老也惊醒,静中朦胧着眼,看那窗外月色之下,五个精灵跳跳舞舞,却也狰狞。长老正要查看根因,只得听他舞跳,却合缝着眼儿,微微偷视,只见那五个精灵怎生模样?但见:
  一个青脸红发,一个查耳獠牙。一个铁棒手中拿,一个钢刀腰挂。一个睁着圆眼,五个凶恶无差。跳得长老眼睛花,倒有几分害怕。
  万年长老看这五个精灵跳舞了一会,虽不比高僧有驱邪缚魅之能,却也仗着经文忏语,大着僧家之胆,要查前因文卷,只得叫一声:“你辈精灵,在我僧前半夜现形,有何因缘?不妨明说。”精灵哪里答应,只是雄赳赳的,如争强角胜之状。跳了一会,只见一个白须老叟,手执着竹杖,向五个精灵说:“你等精灵不须狰狞。自有长老善功,高僧演化,种种恶因,当自解脱。”那精灵听了,飞空而去。长老依旧安心打坐。只见那老叟走入堂中,坐在那坛场之侧,口中一一要说出之五种精灵的缘故,乃叫一声:“万年长老,你要查有长梦里前因,却是他自作自受,造下了五恶孽,当有此五种加害。他不自知悔改,如何得释?”长老听了,只得开了眼,说道:“小僧也问他梦中所说,是何五种过恶,他自不知,所以有今日查看。”老叟道:“正也因他不知,误作过恶,留到三年,遇长老与他忏悔消释。若是他知而故作,报应也不至今日,却也不于梦中指示他消释的门路。他既得遇消释门路,只是五宗善果,不可差了一宗,却在长老们道力。”万年长老听了,笑道:“有长自作,须要他自解,何要我们道力?”老叟说:“若没有道力,他怎肯善解?”长老道:“有理,有理,自当领悉。却不知他无心的过恶何事?乞老叟明明说知。”老叟一宗一宗说出。却是何事,下回自晓。
  
  
第八十六回 无仁孽辈现精灵 有长前因呈长老
  话说万年长老要查有长的前因文册,哪里去查,静时却见老叟,说了那五种精灵而去。老叟坐在堂中,长老问他五种有长的过恶。老叟乃说道:“有长本无恶,只因处友不择,滥与人交。有长交的五人,都是几个无仁、无义、无礼、无智、无信之辈。始与他这辈交既不择,后遇这辈有过不谏,所以五友的过恶益深,有长的罪业益着。只因他出无心,这段罪案未发。”长老道:“朋友有过恶,人人自受,与有长何干?”老叟道:“长老何不明白?朋友之道过相规,谁叫他不规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