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惹他说坏了。”吴仁道:“且回家改过了,再来听讲。”穆义道:“看来果报是有的,若是没有,这高僧如何先知?”且出去改行从善,莫要问他罢。”三个往外飞走,强忍与万年急叫,他三人哪里回头。副师也不问来去之意,复入静室。万年乃与强忍到静室中参拜了祖师,前出到方丈。三位高僧随出方丈,叙礼坐下。万年乃向副师说道:“方才四位,正是讥诮六叟的弟子,找到花园相会,特来请教三世果报根因。方才只听了大师几句,乃触动了他来意,去了。”副师道:“我弟子也只是无心所发,且请问善信名姓。”强忍乃说原先叫做强梁,只因警戒一番的怪异,遂改名强忍。道副师合掌,只道:“好!忍字真好!”怎见得好,下回自晓。
  
  
第七十九回 夺人钱钞遭人骗 肥己心肠把己伤
  话说这忍字如何好?人生血气方刚,遇着不顺意的事,便动起暴戾心情,忿怒不平,哪里忍得!这不忍,就生出许多祸害,有一词说道:
  不忍一时之气,生出百日之忧。作哭作痛作冤仇,祸害临时莫救。好个当场一忍,让人一步存柔。舌柔比齿久存留,能忍之人有后。
  副师道:“善信,你改名须改行,若是名改行不改,却也枉然。这果报冤愆,仍存不解。”强忍道:“小子自揣一生秉性,只是要人些便宜,占夺人些产业,欺凌几个懦弱。只从荒沙醉卧警戒后,一病灰心,这些气力也消磨了九分。”副师笑道:“尚有一分,还有一分果报。”强忍问道:“果报却是如何报?”道副道:“天理好还,小僧也不敢显说。只是人如何使心机行出,便如何照出的以人。比如欺人孤儿寡妇的,后来家里孤儿寡妇也被人欺;夺人产业;终把产业与人夺去。来早来迟,不差分毫。”只见尼总持说道:“善信,你从来曾见闻有这果报的么?”强忍道:“师父不问,我小子倒也忘了,果然有见闻过。我当初有一相知朋友,此人言不由衷,只凭口发,专一背前面后搬弄人家的是非,说人家的过恶。后来得了一个哑口病,要说不能,活活闷杀。又有一友,平日极爱洁净,处家最严,凡目中见有不洁之物,便重罚家仆。不但自身衣食不使毫末秽污,便是他人蒙不洁,必见而远走。他这两眼偏明,秋毫能察,岂知道陡然一病,双目不见,两耳又聋。当前被他捶楚的童仆,故意作贱,指着骂的,把秽污耍他的,都作了个笑柄。”
  万年听了,笑道:“小僧也见了两个施主的笑话。一个施主名唤并杰,他生来爱干净,与人接谈,不向人口,说人口气秽。与人交接物件,必以衣袖承受,说人手指拿的多秽。人有扯了他衣,说受人手污,即解衣浣洗。人有坐了他席,说被人坐秽,即用水濯。便是妻妾,也不沾污了身体,倒也过了二十多年。一日,老母吃汤,将碗递与他,他不去接,说母手不洁。只这一事,古怪跷蹊。走出大门,遇一经过道余官长,昔年为士时,知他好洁,受了他洗濯坐席之辱,却好出门,闯入官长前行引导。官长见了,想起昔年故事,顿时叫左右扯入衙门之外,叫左右唤担粪的,将粪直倾了几担。身体发肤,这臭秽怎当?仍禁他三日不许浣洗,方放他回家。”强忍听了道:“我小子也知此人真可作笑,却还有那个施主的笑说?”万年道:“这一个施主,名叫做落空,平生为人,爱的占人便益,夺人利市,费尽心力,骗得几十贯钱钞,与妻儿计较,寻个生意去做。妻儿说道:』甚么生意做得?想你用惯的手,吃惯的口,生意利薄,如何做得?倒不如买几亩地土,白耕自种度日罢。『落空道:』地土越利菲薄,怎得度日?不如贩买几个丫头小厮到外村去卖,还有几倍利息。『妻儿道:』抛家失业,万一天年不测,丫头小厮有病,或人家识出弊来,官司难免。不如放债借与人,讨得加一倍五利债,是个好事。『落空道:』不妙,不妙,人情奸险,骗债甚多,借与人,不如自家使用。『夫妻两个计较了一夜,天明起来,落空把几十贯钱钞裹在身边,往市上寻个生利的事做,看哪项便益利市的生涯,便是占夺了人的,也顾不得。那人头疼眼瞎,正在市上前行后走,忽然见一人往前飞走,如有紧急事情一般,急忙忙身上落下一囊,随旁却有一人拾得,往后便走。落空见了,便扯着这人说道:』路道见遗财物,大家有份。『这人不理,往荒沙地界飞走。落空紧紧扯着,跟到深林僻处,说道:』大家有份。『这人乃开囊,却是黄金数锭。落空就要均分。这人道:』老兄,我乃人家佃户,家又贫穷,分此黄金,没处使用。老兄你若有随身钱钞,不如换了去罢。『落空听了,自忖道:』黄金价值百倍,我钱钞能值几多?『乃道:』你果有此心,我愿把钱换你。『乃身边取出十贯钱钞来。这人见了道:』金子价多,不够,不够,不如分了别处去换。『落空见他争讲,又恐人来看见,忙忙尽把腰间钱钞都与了这人。这人得了钞飞走,不知去向。落空得了金子归家,喜得手舞足蹈。妻子问道:』有何生意寻着,这等欢喜?『落空乃把金子拿出来,把戥子一称,倒有十五两,说道:』这生意做着了。『妻儿见了,也喜欢说 道:』这金子可换得百十贯钱钞,买地土的也有,做本钱的也有。『落空道:』我还想娶个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