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贫乏,与我小子无策资生,总又一般。”大王道:“我尚有借贷之处,虽贫犹可。老兄资生无策,也该设法一个资生。”赤手答道:“小子计策也设了千千万万,资生的买卖,也做了万万千千,只是不济,想是命运所招,还在才能短少。”大王道:“足下既做买卖,必是资生营业,纵然不济,日计料也度得。能计千千万万,岂无才能养生日计?何须推诿命运!想命运在天,天道不亏人。俗语说得好:』草也顶个露水珠儿。『岂有一个人自不挣锉,推诿命运?若是一等人,想大富,便是痴心。又一等人,买卖利少,用度不节,件件经营,自是不济,这岂是命运?”大王说罢,赤手只是嗟叹呻吟。大王便知他心情,乃故意说道:“老兄,我小子说便如此,只是也想人生都是命运,真不由人,命该显达,便肯上进,运当富足,便计策顺。我小于也是贫无所措,向远镇借贷,不遇主人空回,岂不是命!如今实不瞒说,正在资生无策,不知老兄既设法千万,如今可再有个好法?若不吝教,也是奇逢。”赤手道:“买卖经营,件件无本,怎能得利?”赤风答道:“正是无本,小子也想没用。”赤手道:“小子欲结几个同心,劫个大户人家,只当借他些资本。”赤风道:“这事做不得,一则王法森严,二则天理人心都坏,莫要想它。”赤手道:“做个掏摸行偷,也是个策。”赤风道:“也做不得,官法如炉,名节都丧,莫要想它。”赤手道:“如此再无头路,除非设诡行诈,将无作有。”赤风道:“越做不得,幽有鬼神,鉴戒可畏。”赤手道:“请教老兄,何事可做?”赤风道:“顺天理,当人心,看你才能力量,做些本份营生,自然过得日子。”赤手道:“贫乏却难过,奈何?”赤风道:“古人说得好:』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老兄只一味苦守清贫, 自然过得。”赤手道:“我小子也罢了,只是有个八十岁老母,何如忍她受饥饿。”赤手只这一句,便动了赤风的哀怜之意,想道:“我两走富贵之家,算利的算利,骄人的骄人,却未听他说父母。这一个贫汉倒有如此良心。我既与人抱不平,当助此贫汉,使他有些利益。”乃又想道:“他既无资本,我又无金帛,怎生助他?也罢,不免说出赤风大王下降,与他受些祭祀猪羊罢。”
  大王乃把脸一摸,从屋腾空,现出本像来,叫声:“贫汉,你莫愁贫,只要孝心事母,我于冥冥自然助你。我非别人,实与你说出来历,我乃远村山林白额一虎,我同胞二虎一豹。只因我那虎兄豹弟听闻了释道经文,改了伤人恶性,转劫了人身,我因此也要皈依人道。山神说我未积有善根,必待善根圆满,方能转轮人道,我故此到这村乡几家显炅,自称赤风大王,戒谕大家小户,叫他种些善果。你可称此传说,自有人来敬奉,一则保佑人家,一则助你养母。”乃丢下一根树枝来说:“此物你看树枝,却是一口宝剑,便是我助你神力。你可供奉,自有大户信你。我亦不远去,只在近山中,有呼即应。”说罢不见。贫汉自惊自疑,将树枝拾在几上,次日来看,果是一口宝剑。因此传说,大户井宪三信实,作兴起来,果然人家求利益的杀猪宰羊,贫汉陡然从容过活,母得所养。这贫汉却不该诈说显灵,如不奉猪羊,便要伤人家小男妇女。因此村中向日受了僧道法术,驱除蛟患,便到海潮庵,延请高僧驱邪除怪。
  这一日,正是赤手传说赤风大王神剑,要猪羊祭祀,却好海潮庵长老被村众扛抬过来,随后跟着一僧一道,也来帮助除妖。只见长老到了贫汉屋门,见他屋内供着一根枯树枝,问是何物,贫汉道:“是赤风大王青锋神剑。”长老问:“供此青锋剑何用?”贫汉道:“与村乡人家祈求利益。”长老道:“分明一枝枯树,如何是剑?”只见来祭村众都说是剑。长老道:“即此是怪。”乃举起数珠,那青锋剑即复了原相,果是枯树枝。众村人一齐嚷将起来,乃惊动了赤风大王,正在山间静坐,被贫汉一呼,他却乘风即到。见了长老与僧人道士,眼不认得,乃吹一口气在枯枝上,那枝依旧是剑,飞起照长老斲来,长老忙举戒尺抵住。大王见势,知道”双拳不敌四手“,那僧道在旁,也像要帮的,乃现出形来,喝道:“哪里和尚、道士上门欺人?”长老道:“不消问我。天下和尚,总是僧人。两教一家,便是道士。且问你这妖怪是何处来的,在这乡村生灾作害?”大王笑道:“若说我来历,也不是无名少姓的。”乃道:
  家住深山林谷内,父娘威风谁敌对?
  生我弟兄三个身,中有金钱更文采。
  终朝一啸猛风生,惊林震岳百兽退。
  藜藿不采樵子闲,岗峦阻道行人畏。
  弟兄只为悟轮回,欲积善因超畜类。
  一个闻道入仙门,一个参禅居你辈。
  我心也要转人身,积善遵奉山神诲。
  只因村心铁钩湾,正道无闻招邪魅。
  本来戒谕积阴功,助此贫人孝母费。
  谁知他存不足心,假我名儿自作罪。
  师父若是发慈悲,借那数珠拜佛会。
  长老听了,乃向僧人、道士说:“原来是你前劫弟兄,可喜你三位发了善心,积下阴功,又激励他善想。你们虎豹最恶,伤害物类,一旦悔心,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