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一直撞进他的口,直进到他肚子里,连船连人永无踪迹,这不是吃它一亏?”国师道:“有此异事?”土地又说道:“非是小神敢在,佛爷爷之前打这诳语,曾经上古时候,有五百只番船过洋取宝,撞着它正在张口,五百只船只当得五百枚冷烧饼!”国师道:“可有个名字?”土地道:“名字叫做摩伽罗鱼王。”国师点一点头,说道:“原来就是它这孽畜么?”三宝老爷道:“国师老爷,你说话倒说得松爽,我们听之头有斗大。”国师道:“怎这等怕它?”老爷道:“来了数年之久,征了许多番蛮,得了许多的宝贝。今日中间,仰仗佛爷爷洪力,却又转到这个田地,再肯撞入不测之乡,甘心自殒?”国师道:“怎到得不测之乡?”土地道:“倒是狠户,吉凶未拟。”
国师道:“那一个又是甚么魔王?”土地道:“那一个是鳅王。”国师道:“甚么鳅王?”土地道:“鳅,就是中国的泥鳅。因它长而且大,积久成精,故此叫做鳅王。”国师道:“是个甚么形景?”土地道:“鳅王苦不甚长,约有三五里之长,五七丈之高,背上有一路髻枪骨,颜色血点鲜红,远望着红旗靡靡,相逐而来。”国师道:“怎么为害?”土地道:“鳅王只是一个长舌头搭着舟船,就如钉耙之状,再不脱去,直至沉船而止。”国师道:“生受你,你去罢。”土地道:“小神还有一事奉禀。”国师道:“又有甚么事?”土地道:“也是海口有一座高山,叫做封姨山,山上有个千年老猴,成精作怪。五七年前,西天又走过一个甚么李天王来,配为夫妇。那李天王又有件甚么宝贝,照天烛地,无所不通。一个猴精,一个天王,如虎而翼,故此专一在海口上使风作浪,驾雾腾云,阻人的去路,坏人的船只。佛爷爷少不得在那里进口,却也要仔细一番。”国师道:“这的不在话下,你去罢。”土地老儿拜辞而去。
三宝老爷说道:“今番天王姓李,却不是个李胡子么?有件宝贝,却不是个夜明珠么?咱学生的梦,一定在这里圆了。”天师道:“宝船上原有个李海在这里掉下海去,敢就是他,得生寄寓,假充李天王,未可知也。”王爷道:“岂有此理,太仓禾弟,死能再生!”天师道:“或者得道为神,也未可知。”王爷道:“人死魂散,能有几个为神?”
道犹未了,蓝旗官报说道:“前面有一望之远,有许多船只,都是大红旗号,衔头结尾,相逐而来,极目不断。或是海寇,或是外国刀兵。小的未敢擅便,特来报知元帅,伏乞元帅天裁!”元帅道:“怪哉!怪哉!这是鳅王来也。若不是土地老儿预先报说,险些儿遭它毒手。”即时传令各船,说道:“前面来的不是船只,是个海鳅之王。专一用舌头勾搭,往往沉入之船。如今俱不许喧嚷。着舵工掌定了舵,锭手掌定了篷上斗,兜定了绳索,瞭手看定了方向,捕盗兵番人各手执快刀一把,如遇鳅王舌上任意剐割,以脱去为度。”元帅军令,谁敢有违?各船安排已定,二位元帅同天师,俱在国师千叶莲台之上坐着,眼同看见,果真的红旗靡靡,逐队而来。看看相近,原来恰是百十多条鳅,就像中国泥鳅的样子,只是不止三五里之长,也不止三五丈之高。众捕盗兵番虽然跨刀相待,其实的心上都有些惊慌。却不知怎么样儿,那些鳅王挨身而过,一往一来,并不曾伸出舌头来。元帅坐在莲台之上,看见不动舌头,心上大喜,说道:“今番又仗赖佛爷爷洪力过此,鳅王不致贻害。”国师道:“贫僧不知何力之有?”老爷道:“若不是佛刀驱逐他,他怎不伸出舌头来?”
道犹未了,只见鳅王过到一半,鳅王背上红云隐隐,紫雾腾腾,云雾中间,坐着一位官长,绯袍玉带,大袖峨冠,像个前朝丞相的样子,朝着莲台上拱一拱手,说道:“列位恭喜了!”二位元帅同天师、国师都吃他一惊,却不知他的来历,只得回复道:“请了。我们劳而无功,何为恭喜?”官长道:“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岂不恭喜?”元帅道:“既承褒奖,敢问相公尊姓大名?现任何职?”官长道:“老身宋丞相赵鼎是也。”这四位听知道是个宋丞相赵某,愈加钦敬。王爷道:“原来是忠简公,失敬了!敢问老相何事海上?”忠简公道:“诚恐坐下一干孽畜贻害宝船,故此老身押队而行,聊致护持之私。”王爷道:“老相何以得知这一干孽畜贻祸小船?”忠简公笑一笑,说道:“老身原是被害之家,故此知得。”王爷道:“怎么老相曾经被害?”忠简公道:“老身在生之日,得罪朝廷,珠崖受贬,从雷州浮海而南,三日之外,遇着这孽畜。彼时还只是一条小舟,险些为它所碎,这不是老身曾被它害?”王爷道:“今日何敢相劳!”忠简公道:“圣天子在位,百神呵护。何况老身职属臣子,昭祀无穷。故此不避风涛之险,特来护持。”王爷再欲动问,鳅王去得远,红云渐散,紫雾渐收,不曾得终话而去。三宝老爷道:“好灵土地也。”王爷道:“土地之来,还是国师所召,焉得赵忠简押班扶助?果然我大明皇帝洪福齐天,神人协顺。”
道犹未了,蓝旗官又来报道:“前面山头上闪出两个日光,不知主何凶吉?特来禀知元帅,伏乞上裁!”元帅道:“两个日头在哪一边些?”蓝旗官道:“在西南上些。”元帅大惊,说道:“摩伽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