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着一员游击官,传下虎头牌去,昭示各国,令其自服。倘有不服者,发兵围之,则我有辞于彼,彼亦心屈。不识元帅以为何如?”元帅道:“此见甚高。”即时差下征西游击大将军马如龙,传下虎头牌,先去昭示。马游击领了虎头牌,带了三五个夜不收前路而去。
  
  果到了一国。只见这个国东南是海,西北是岸,中有五座大山,国有城池。马游击进了城,夜不收借问土人。土人道:“我这里土名满刺伽,地方窄小,也不叫做国。”马游击又行了一会,只见城里有一个大溪,溪上架一座大木桥,桥上有一二十个木亭子,一伙番人都在那里做买卖。马游击径去拜见番王。只见番王住的房屋,都是些楼阁重重,上面又不铺板,只用椰子木劈成片条儿,稀稀的摆着,黄藤缚着,就像个羊棚一般。一层又一层,直到上面。大凡客来,连床就榻,盘膝而坐。饮食卧起,俱在上面。就是厨灶厕屋,也在上面。马游击站在楼下,早有一个小番报上番王。番王道:“问他是哪里来的?来此何干?”马游击递上一面虎头牌。番王读之,牌上说道:
  
  大明国朱皇帝驾下钦差统兵招讨大元帅郑为抚夷取宝事:照得天朝历代帝王传国玉玺,自古到今,递相受授,百千万年,未之有改。窃被元顺帝驮入西番。我大明皇帝盛德既膺天眷,宗器岂容久虚?为此钦差我等统兵前来,安扶夷荒,探问玉玺消息等。因奉此牌,仰各国国王及诸将领,如遇宝船到日,许从实呈揭玉玺有无,此外别无事端,不许恃顽争斗。敢有故违,一体征剿不贷。须至牌者。
  
  番王读了牌,连忙的请上马游击,宾主相见,说道:“我三年前曾具些薄礼进贡,将军你可知道么?”马游击道:“为因受你厚礼,我大明皇帝钦差我等前来,赍若五花官诏、双台银印、乌纱帽、大红袍、犀角带、皂朝靴,敕封你为王。又有一道御制牌,又敕封你国叫做满刺伽国,你做满刺伽国王。”番王闻之,有万千之喜,连忙的叫过小番来,备办牛、羊、鸡、鸭、熟黄米、茭蔁酒、野荔枝、波罗蜜、芭蕉子、小菜、葱、姜、蒜、芥之类,权作下程之礼,迎接宝船。
  
  宝船一到,马游击先回了话。小番进上下程。元帅道:“这都是王爷所赐。”王爷道:“朝廷洪福,元帅虎威,我学生何力!”道犹未了,只见一个番王头上缠—幅白布,身上穿一件细花布,就像个道袍儿,脚下穿一双皮鞋,鞳革及革及,抬着轿,跟着小番,径上宝船,参见元帅。宾主相待,元帅道:“我等钦奉大明皇帝差遣,赍着诏书、银印,敕封上国做满刺伽国,敕封大王做满刺伽王。”番王道:“多蒙圣恩,不胜感戴!复辱元帅虎帐,何以克当!”元帅道:“大王请回,明日午时,备办接诏。”番王道:“容卑末自来罢。”元帅道:“天威咫尺,敢不亲赍。”番王唯唯诺诺而去。
  
  到了明日,大开城门,满城挂彩,满城香花,伺候迎接。二位元帅抬了八人轿,前呼后拥,如在中国的仪仗一般。更有五百名护卫亲兵,弓上弦,刀出鞘。左头目郑堂押左班,右头目铁楞押右班。人人精勇,个个雄威。那满城的小番,那个不张开双眼,那个不吐出舌头,都说道:“这却是一干天神天将。哪里世上有这等的人么?”番王迎接,叩头谢恩,安奉了诏书,领受了银印,冠带如仪。大排筵宴,二位元帅尽欢而归。明日番王冠带乘轿,参见元帅,双手递上一封谢表。元帅接着,吩咐中军官安奉。番王又双手递上一封谢书。元帅拆封读之,书曰:
  
  满刺伽国国王西利八儿速剌谨再拜奉书于大明国征西统兵招讨大元帅麾下:窃以封疆阻阔,觏止无阶;道义流闻,瞻言有素。使旃及国,彩鷁临城;逮以诏书,申之印篆。俾黑子之地,列夷封之尊;进椎髻之夫,与冠裳之盛。虽天王之眷存即厚,而元帅之左右实深。永为国土之珍,愧乏琼瑶之报。肃此鸣谢,幸尔宽恩。冀顺节宣,深绥福履。某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某年某月某日某谨再拜。
  
  元帅读罢了书,国王又递上—张进贡的礼单。元帅接过单来,只见单上计开:
  
  珍珠十颗(径寸),叆叇十枚(状如眼镜,观书可以助明,价值百金),黄速香十箱,花锡一百担(本国有一大溪,溪中淘沙煎之成锡,铸成斗样,名日斗锡,每块重一斤八两,每十块用藤缚为小把,四十块为大把,通市交易),黑熊二对,黑猿二对,白鹿十只,白麂十只,红猴二对,火鸡二十只(其色紫赤,其子壳厚,重一钱有余,或斑或白,可为饮盏,能食火吐气,故名,与渤淋国不同),波罗蜜二匣(果名,实生,干,形如冬瓜,皮似栗子多刺,刺内有肉层迭,味最佳 ),做打麻二坛(树脂结成者,夜点有光,涂之船上,水不能入 ),茭蔁簟十床(茭蔁,草名,叶如刀茅,织之成簟),茭革酒十坛(茭蔁子如荔枝,酿之成酒)。
  
  元帅看完了单,吩咐内贮官收拾。番王又递上一张礼单,都是些牛、羊、柴、米、蔬、果之类。元帅道:“尽行受下,要见他的来意。”大排筵宴,国王尽欢而饮。
  
  正在绸缪之处,旗牌官报道:“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