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来,说道:“原来这个弟子不中度化的。”佛爷道:“不但只是受他的亏苦,他阻住了我们去路,你教我们几时得回朝也。”菩萨道:“佛爷饶罪,容弟子明日差下龙女,去取回来。”
  
  佛爷谢了菩萨,径转莲台去见元帅。元帅吃了一惊,说道:“国师老爷,你是人么?你是鬼么?你是天上掉下来么?你是地下长出来么?”国师道:“阿弥陀佛!元帅,你怎么讲这等话?”元帅道:“你昨日已自败阵在宫主处,怎么今日又会生还?”国师道:“昨日砍头的另是一个,不是贫僧。”两个元帅,大小将官,都不准信。元帅道:“国师老爷,你在哪里去来?”国师道:“是贫僧去女儿国,看那四员大将来。”元帅道:“他们受人监禁,你怎么看得他来?”国师道:“你不信,贫僧—会儿取他回来。”元帅道:“也难讲就取得回来。”国师转上莲台,叫过非幻禅师来,吩咐道:“你再去女儿国司狱司监里,取出我们四员大将回来。出门之时,你把个净水滴他三点,要他得知。”非幻禅师依命而去,去到司狱司,见了四员大将。四将都吃一惊,都说道:“老禅师,你在哪里来?”非幻道:“我承师父的佛旨,特来取你们回船。”都说道:“我们监在牢狱之中,怎么容易得脱?”非幻道:“你们都跟着我走,只要紧紧的闭了眼,不许擅自睁开,直等我喉咙里咳嗽的响,你们才方睁开眼来。”四员大将一齐闭着眼,跟定了个禅师。禅师领在头里,口里念念聒聒,把个净水碗里的水滴了他三点。一会儿咳嗽一声,四员将官一齐睁开眼来,一齐站着在元帅的帐上。元帅大惊,说道:“国师有此神术,何愁那一个甚么宫主!”国师道:“元帅,你今番准信贫僧么?”元帅道:“岂有个不准信之理!”国师道:“贫僧一会儿又要请过宫主来。”元帅道:“国师早肯见爱,免得受了这些熬煎。”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红莲宫主在阵前讨战,激得只是暴跳如雷。”怎么暴跳如雷?原来非幻禅师滴了三点净水,那监里就平地水深三尺。那狱官吃了好一惊,及至水退之后,又不见了南朝四员大将。报上宫主。宫主叫取过那僧家的头来看一看,只见桶儿里面又不是一个人头,是个光光的葫芦头。红莲宫主大怒,取过一枝令箭,折为两段,对天发下誓愿,说是若不生擒和尚,活捉南将,与此箭同罪。故此跑出阵来,激得只是暴跳。
  
  国师慢慢的摇将出去。红莲宫主恨不得一口一毂碌吞了他到肚子里,高叫道:“好和尚,焉敢如此戏弄于我!我今日若不拿住了你,砍你做两段,誓不为人!”国师道:“阿弥善哉!怎么就砍做两段?”宫主恨了一声,更不拿动兵器,一只手就把个宝贝儿望空一撇。国师又骗他骗儿,把个钵盂也望空一撇。过了半会,国师接了钵盂,宫主眼盼盼的哪里去寻个宝贝。哪晓得善才、龙女在半空中接着他的,归到潮音洞去了。他只说是国师接了他的,把个马狠着一鞭,一手飞过一口刀来,一手掣过一柄锤,这叫做是双敲不怕能单吊。哪晓得国师的妙用,一着争差百着空,国师轻轻的把个钵盂摆一摆,一下子就盖着红莲宫主在地上。
  
  国师转来,不瞅不睬。元帅看见,反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着容颜便得知。今日国师的脸嘴,像个输了阵来的,却又不好问得。”国师却又半日半日不开言。只有马公公的口快,说道:“今日国师眉头不展,脸带忧容,为着甚么?”国师道:“贫僧为着红莲宫主坐在钵盂底下,好闷人也!”这个钵盂盖着火母,是个有名神道,老爷只是这等略略的提破些。二位元帅,大小将官,哪一个不欢喜,那一个口里不打啧啧。元帅道:“虽然是好,却又不得钵盂起来。”国师道:“三日之后,它自然起来。”元帅道:“既是红莲宫主被擒,这女儿国再没有第二个。哪一员将官领兵前去,取下降书降表来?”国师道:“不必我们将官,三日之后,还要红莲宫主自家去取得来。”洪公公道:“国师老爷,你不记得王神姑之事乎?若还再有一个火童,再有一个老母,这西洋就要下到头白哩!”国师道:“今番贫僧另有一个调度。”众人也还有些不准信。
  
  过了三日,去问国师。国师道:“教小徒去掀起来罢!”叫过非幻禅师来,递一条两指阔的帖儿与他,吩咐道:“你先把这个帖儿放在钵盂上转三转,却才掀起它来。”非幻道:“假如他手里还有兵器,却怎么处?”国师摇一摇头,说道:“兵器是没有。你只叫他快取降书降表来,迟了就有罪。”国师说便说得这等容易,连非幻禅师心上也有些疑虑,连众人心上却有些疑虑。国师又说声道:“你快去快来。”非幻禅师应声而去,照依师父口里的话语,拿着帖儿转了三转,伸手掀起钵盂来。那红莲宫主正是闷得不得过的时候,一下子开了钵盂,就是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任所为。你看他两只脚平白地跳将起来,刚跳得一下,流水的口里吆喝道:“饶命罢!饶命罢!”非幻禅师喝声道:“唗!快去取过降书降表来,迟了半刻工夫,就砍你做万段。”宫主连声答应道:“晓得了。”自家一个儿嘴歪鼻倒而归。
  
  走在路上,心里想道:“我乘兴而来,怎么今日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