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吹的是齐天乐,摆的是萃地铛。六么七煞贺新郎,水调歌头齐唱。我爱你销金帐,你爱我桂枝香。看看月上海春棠,恁耍孩儿莽撞。
  
  咬海干终是要救国家大难,哪里有个心肠贪恋着美少红妆,苦苦告辞。王神姑吩咐小喽罗放起火起,把个牛皮宝帐尽行烧了,把个山寨里所有的金银尽行散与众喽罗去了。一夫一妇,两人两骑,竟奔爪哇国而来。
  
  却说爪哇国国王自从咬海干出门之后,度日维艰。一会儿一个报,报说道:“南兵围了新村,旗幡蔽日,鼓角喧天,声声叫道要拿住国王,要把国王煮来吃哩!”一会儿又一个报,报说道:“南兵围了苏鲁马益,旗幡蔽日,鼓角喧天,声声叫道要拿住国王,要把国王煮来吃哩!”国王吓得魂不附体,魄不归身。今日望,明日望,只指望咬海干借得救兵来,解此一难。哪晓得去了三日,到四日上,猛地里小番报道:“总兵官的红鬃劣马跑回来也!”番王道:“怎么只马来?”叫左右的再看。左右的回复道:“止是一骑马,背上挂了那一杆三股托天叉,空跑回来,并不曾见有个总兵官在那里。”番王听罢,一心欲折,两泪双流,说道:“这个总兵官一定是蛇咬了,一定是虎伤了。莫不是南兵截死了?莫不是邻国仇害了?总是天意亡我,致使我总兵官不见了。事至于此,无可奈何,只得挈家儿走下海去罢,免得受他的熬煎之苦。”左头目苏黎乞道:“我王不必如此惊恐,只消撰下一封降书降表,备办些进贡土物,亲自赍着去见他的元帅,诉一段苦情,说:‘前日的天使,是旧港国杀的,嫁祸于我;百七十从者,是东国王杀的,嫁祸于我。’人来投降,杀之不祥。彼必谅于我国。”国王道:“我亲自去见他,那不是羊走入汤,自送其死?”右头目苏黎益说道:“我王不肯亲往,容小臣二人代赍书表礼物,去见元帅,看他何如,再作区处。”
  
  道犹未了,只见小番报说道:“总兵官领了一个总兵奶奶,一同见驾,未敢擅便,特在门外听宣。”番王听知道总兵官来了,如梦初醒,似醉初解,连声道:“宣进来,宣进来!宣进兵官来,番王道:”你去借取救兵,为何空马先回?险些儿吓死我也!”咬海干道:“小臣奏过我王,赦臣死罪,臣方敢言。若不赦臣死罪,臣不敢言。”番王道:“赦卿死罪,从直说来。”咬海干把个王神姑的始末缘由,数说了一遍。番王道:“这王神姑如今何在?”咬海干道:“现在门外。”番王道:“带他进来,与俺相见。”宣进王神姑来。
  
  王神姑朝着番王拜了二十四拜,连呼万岁三声。番王道:“贤卿既有大才,何故落草为寇?”王神姑道:“路逢剑客须逞剑,不是才人莫献诗。未得其人,故此权且落草。”番王道:“今日配与总兵官,可谓得人。只是寡人国中多难,卿家怎么为我分解?”王神姑道:“任有甚么天大的事,小臣一力担当。”番王道:“现有南朝的人马无故相加,累战累败,没奈他何。”王神姑道:“凭着小臣坐下一骑闪电追风马,凭着小臣手里一口双飞日月刀,凭着小臣满腔子出幽入冥的本领,把这些南朝的人马手到擒来,取之如拾芥,何难之有?”番王道:“前日谢文彬来说,这宝船上有一个道士,是个甚么江西龙虎山引化真人张天师,能呼风唤雨,役鬼驱神。宝船上还有一个僧家,叫做甚么金碧峰长老,能怀揣日月,袖囤乾坤。有此二人,故此才下得西洋,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卿不可小觑于彼。”王神姑道:“我王差矣!自古到今,文臣武将,拜相封侯,哪里有个道士?哪里有个和尚?料他出家之人,摇唇鼓舌,寡嘴降人,岂真有个甚么实在本领?小臣出阵,若不生擒和尚,活捉道土,火烧宝船,齑粉元帅,誓不回兵!”番王听知这一席强梁之话,满心欢喜,说道:“但得功成之日,同享富贵,与国同休。”亲自递酒三杯,以壮行色。王神姑领了三杯酒,同了咬海干同到教场之中,坐了牛皮番帐,点齐了番兵,齐奔苏鲁马益而来,高叫道:“南将何人?敢来出马?”
  
  毕竟不知南朝是哪员名将出阵,胜负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37回 王神姑生擒护卫 张狼牙馘斩神姑
 
  诗曰:
  
  客有新磨剑,玉锋堪截云。
  西洋王神女,意气自生春。
  朝嫌剑花净,暮嫌剑花冷。
  能持剑向人,不解持照身。
  
  却说王神姑带领了一枝番兵,竟奔苏鲁马益而来。早已有个蓝旗官报上中军宝帐。三宝老爷道:“西番多有女将,亦是奇事。”王爷道:“未必个个出奇。”马公道:“若又是个姜金定,却不费尽了神思。”老爷道:“谁敢出马擒此夷女?”道犹未了,帐前闪出一员大将来。三宝老爷举目视之,只见其人:罗头神的头,千里眼的眼,李淳风的耳朵,显道人的文身;骑一匹虎刺五花吼,使一条画杆方天戟,原来是中军帐下亲兵头目左护卫,姓郑名堂。说道:“末将不才,愿擒夷女。”元帅老爷吩咐旗牌官拨出一枝军马,跟随郑护卫出阵成功。郑堂一拥而去。只见番阵上绣旗开处,闪出一员女将来,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