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借取救兵。全仗唇齿之邦,救此燃眉之急。”女将道:“原来有此一段军情。贱妾何幸如之,得逢颜面。”
咬海干道:“女将军高姓大名?在此贵干?”女将道:“妾身姓王,不幸父母早丧。从小儿爱习武艺,流落军乡,曾遇异人传授我一班神术,飞腾变化,出幽入冥,无不通晓,故此人人号我做个王神姑。”咬海干道:“女将军既有这等神术,何故在此山凹之中招亡纳叛,落草为强?”王神姑道:“妾身虽在此处落草为强,却不是贱妾终身之计。”咬海干道:“女将军终身之计还要何如?”王神姑道:“须得一个天下英才,人物出众,武艺高强,才是我的终身之计。”咬海干道:“邂逅相遇,感蒙不杀之恩。请女将军上坐,容末将再拜稽首,辞谢而行。”女将道:“怎么说个行字?是我适来吩咐小喽罗下山去备办筵席,顷刻就完。请将军宽坐一会。”咬海干道:“荷蒙不杀,万感不尽,怎么又要俯赐筵席,这个决不敢领。”王神姑道:“贱妾还有一事相禀。”啐海干道:“请教尽个甚么事?”王神姑道:“将军英才出众,武艺高强,妾身属望在将军身上。将军倘不嫌弃妾身丑陋,得荐枕席之欢,妾愿足矣!不识将军心下何如?”咬海干心里想道:“本待借兵邻国,解脱灾危,怎么又撞遇着这等一个妇人,好歪事缠也。”这正叫做自家心里急,他人未知忙。沉思一会,不曾开口。
王神姑说道:“将军不必沉思,我和你两个量材求配,不叫做匹配不均;我和你两个觌面相逢,不叫做淫奔月下。若说是非媒不娶,岂不闻槐荫树老媒人之故事乎?”咬海干道:“非干这些闲话。只因国家有难,臣子不遑寝食之时,何敢贪恋女将军,在此耽搁?”王神姑道:“这如今我和你结为婚姻,凡事俱在贱妾身上。”咬海干道:“怎么凡事都在你身上?”王神姑道:“夫妻是我,邻国也是我,救兵也是我,我却不是个都在我身上?”咬海干道:“怎么邻国也是你,救兵也是你?”主神姑道:“你还小觑于我,只说我是个剪径的强徒?我的本领,非我夸口所说,凭着我坐下的闪电追风马,凭着我手里的双飞日月刀,饶他就是西洋大海,我也要荡开他一条大路;饶他就是铁果银山,我也要戳透他一个通明。若只说甚么南朝宝船千号,战将千员,雄兵百万,那里在我的心上。你就投奔邻国,借取救兵,未必那国就发下一员大将来;未必发来的大将,就有贱妾如此的本领。将军你细思一番,看是何如?”咬海干眼见他乌天黑地的术法,又听知他这一段英勇的话儿,心里想道:“似此女将军,果是退得南朝人马,厮强如投奔他国;就是投奔他国,尚且未卜何如。不如将计就计。”说道:“既承女将军错爱,末将怎敢有违。但只还朝,不知国王心下怎么。”王神姑道:“不过与国王分得忧,就是好的,国王有何话说?”咬海干唯唯喏喏。王神姑即时杀牛宰马,大设一度筵宴,大小喽罗都来磕一个头。只见:
吹的是齐天乐,摆的是萃地铛。六么七煞贺新郎,水调歌头齐唱。我爱你销金帐,你爱我桂枝香。看看月上海春棠,恁耍孩儿莽撞。
咬海干终是要救国家大难,哪里有个心肠贪恋着美少红妆,苦苦告辞。王神姑吩咐小喽罗放起火起,把个牛皮宝帐尽行烧了,把个山寨里所有的金银尽行散与众喽罗去了。一夫一妇,两人两骑,竟奔爪哇国而来。
却说爪哇国国王自从咬海干出门之后,度日维艰。一会儿一个报,报说道:“南兵围了新村,旗幡蔽日,鼓角喧天,声声叫道要拿住国王,要把国王煮来吃哩!”一会儿又一个报,报说道:“南兵围了苏鲁马益,旗幡蔽日,鼓角喧天,声声叫道要拿住国王,要把国王煮来吃哩!”国王吓得魂不附体,魄不归身。今日望,明日望,只指望咬海干借得救兵来,解此一难。哪晓得去了三日,到四日上,猛地里小番报道:“总兵官的红鬃劣马跑回来也!”番王道:“怎么只马来?”叫左右的再看。左右的回复道:“止是一骑马,背上挂了那一杆三股托天叉,空跑回来,并不曾见有个总兵官在那里。”番王听罢,一心欲折,两泪双流,说道:“这个总兵官一定是蛇咬了,一定是虎伤了。莫不是南兵截死了?莫不是邻国仇害了?总是天意亡我,致使我总兵官不见了。事至于此,无可奈何,只得挈家儿走下海去罢,免得受他的熬煎之苦。”左头目苏黎乞道:“我王不必如此惊恐,只消撰下一封降书降表,备办些进贡土物,亲自赍着去见他的元帅,诉一段苦情,说:‘前日的天使,是旧港国杀的,嫁祸于我;百七十从者,是东国王杀的,嫁祸于我。’人来投降,杀之不祥。彼必谅于我国。”国王道:“我亲自去见他,那不是羊走入汤,自送其死?”右头目苏黎益说道:“我王不肯亲往,容小臣二人代赍书表礼物,去见元帅,看他何如,再作区处。”
道犹未了,只见小番报说道:“总兵官领了一个总兵奶奶,一同见驾,未敢擅便,特在门外听宣。”番王听知道总兵官来了,如梦初醒,似醉初解,连声道:“宣进来,宣进来!宣进兵官来,番王道:”你去借取救兵,为何空马先回?险些儿吓死我也!”咬海干道:“小臣奏过我王,赦臣死罪,臣方敢言。若不赦臣死罪,臣不敢言。”番王道:“赦卿死罪,从直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