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其人道:“是我人计议已定,与其坐而待毙,不若投降而得生,故此特来投生。”老爷道:“这个话儿难以准信。”其人道:“元帅爷不肯准信,可验小的们的伤痕。”老爷道:“苦肉计岂不是伤痕?”其人道:“既元帅不信,小的们情愿监禁在这里,俟破贼之日释放未迟。”老爷道:“这个通得。”一面吩咐旗牌官监禁了这十二个来人,往后发落;一面传令各营,贼情如此如此,准备厮杀。天师听知这一段消息,大笑了三声,说道:“果真的苦肉计在贼船上。众将官好神见哩!”唐状元又把只贼船领回来,安排了一会。
明日未牌时分,贼船蜂拥而来,先从西上来起,一片的火铳、火炮、火箭、火弹。前营大都督应袭王良备御。只见天师船上木鱼连响了两下,飕地里一阵东风,无大不大,把些火器一会儿都刮将回去了。贼船看见不利于西,却又转到南上来,一片的火铳、火炮、火箭、火弹。左营大都督黄栋良备御。只见天师船上木鱼儿连响了三下,飕地里一阵北风,无大不大,把些火器一会儿都刮将回去了。贼船看见不利于南,却又转到东上来,一片的火铳、火炮、火箭、火弹。后营大都督唐英备御。只见天师船上木鱼儿狠地响了一下,飕地里一阵西风,无大不大,把些火器一会儿都刮将回去。贼船看见不利于东,却又转到北上来,一片的火铳、火炮、火箭、火弹。右营大都督金天雷备御。只见天师船上木鱼儿连响了四下,飕地里一阵南风,无大不大,把些火器一会儿又刮将回去。贼船四顾无门,看看的申牌时分,宝船上三声炮响。
毕竟不知这个炮响有个甚么军情,且听下回分解。
第34回 爪哇国负固不宾 咬海干恃强出阵
诗曰:
翠微残角共钟鸣,阵势真如不夜城。
郊垒忽惊荧惑堕,海门遥望烛龙行。
中天日避千峰色,列帐风传万柝声。
罗斛只今传五火,天光飞度蔡州营。
却悦贼船四顾无门,自知不利,望海中间竟走,这宝船肯放他走?望前走,前营的宝船带了连环,一字儿摆着个长蛇阵;望右走,后营的宝船带了连环,一字儿摆着个长蛇阵;望左走,左营的宝船带了连环,—字儿摆着个长蛇阵。望后走,后营的宝船带了连环,一字儿摆着个长蛇阵。天师听知这一消息,又笑了三声,说道:“果真的连环计在我船上,众将官好妙计哩!”却说宝船高大,连环将起来就是—座铁城相似,这些贼兵走到哪里去?天色又晚,宝船又围得紧,风又望岸上刮,岸上又是喊杀连声。贼船没奈何,只得傍岸儿慢慢的荡。只见宝船上三声炮响,后营里划出一只小船儿来,竟奔到贼船的帮里去。那小船上的人都是全装擐甲,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舞棍的舞棍,舞杷的舞杷。贼船看定了它,等它来到百步之内,一齐火箭狠射将去,只见那些人浑身上是火。怎么浑身上是火?原来那船上的人却都是些假的,外面有盔甲,内囊子都是些火药、铅弹子,贼船上的火箭只可做它的引子。上风头起火,下风头是贼船,故此这等的—天大星火,一径飞上贼船上来。火又大,风又大,宝船上襄阳炮又大,把些贼船烧得就是曲突徒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也有烧死了的,也有跳下水的,也有逃上岸的。
明日二位元帅高升宝帐,颁赏有差。请过天师、国师,特申谢敬。只见左右先锋解将夜来拿的番兵上帐记功。元帅道:“你们都是些甚么人?”番兵说道:“小的们都是谢文彬麾下的小卒。”元帅道:“谢文彬在哪里去了?”番兵道:“他下水去了。”元帅道:“可是淹死了么?”番兵道:“淹他不死。”元帅道:“怎么淹他不死?”番乓道:“他原是老爷南朝的甚么汀州人,为因贩盐下海,海上遭风,把他掀在水里。他本性善水,他就在水上飘了一七不曾死,竟飘到小的们罗斛国来。他兼通文武,善用机谋。我王爱他,官居美亚之职。他自逞其才,专能水战,每常带领小的们侵伐邻国,百战百胜。故此今日冒犯老爷,却是淹他不死。”元帅道:“今日之事,还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国王的主意?”番兵道:“不干国王之事,都是他的奶妈教他的。”元帅道:“夫为妻纲,怎么妻能教其夫?”番兵道:“小的本国风俗,原是如此。大凡有事,夫决于妻。妇人智量,果胜男子。”元帅道:“今日这个智量,却不见高。”番兵道:“他夫少妻多,多则杂而乱,故此不高。”元帅道:“怎么他的妻多?”番兵道:“小的本国风俗,有妇人与中国人通奸者,盛酒筵待之,且赠以金宝。即与其夫同饮食,同寝卧,其夫恬不为怪,反说道:‘我妻色美得中国人爱,藉以宠光矣。’谢文彬是中国人,故此他的妻多。”
元帅道:“你们怎么下水?”番兵道:“小的们不甚善水,故此从陆路奔归。”元帅道:“可有走过了的么?”番兵道:“并没有个走了的。”元帅道:“岂可就没有一个走了的?”番兵道:“小的们有些号头走不脱,只是不敢告诉老爷。”元帅道:“是个甚么号头?说来我听着。”番兵道:“号头在不便之处,故此不好说得。”元帅道:“怎么在不便之处?只管说来不妨。”番兵道:“小的国俗,大凡男子二十余岁,则将茎物周围之皮,用细刀儿挑开,嵌入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