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道:“待吾来。”只见他低躯一坐,一手提起,亦拿不高,双手高持,在殿前走了一圈,力已尽了,只得放将下来笑道:“大哥,小弟力量不济,休得见笑。”狄青道:“二位贤弟力气很强,真是英雄!”李义道:“大哥你也提与小弟一观。”狄青道:’只恐吾一些也拿不动。”张忠道:“哥哥且请一试。”狄青微笑,走上前,身躯一低,脚分八字,伸出猿臂,一手插在狮腿上,早已高高擎起,向周围走了三四转。张忠、李义见了,吐舌摇头道:“不想哥哥如此弱怯之躯,力量如此强狠,我们真不能及。”当下狄青提着狮子连转几回,面不改色,气不速喘;将狮子一高一低连举几次,然后轻轻放下,安于原处。张忠笑道:“哥哥,你果然勇力无双,安邦定国,意中事耳,功名富贵何难唾手而得。”狄青道:“二位贤弟休得过誉,愚兄的力量武艺,有甚希罕。”又见庙左侧有青龙偃月刀一把,拿来演舞,上镌着重二百四十斤。张忠、李义虽然舞动,仍及不得狄青演得如龙取水,燕了穿梭一般。张李实在深服。
  玩耍一番,三人一同出了庙门,向热闹街道而去。李义道:“二位哥哥,如今天色尚早,玩得有些饿了,须寻片酒肆坐坐才好。”张忠、狄青皆言有理,一路言谈,不觉来到十字街头。只见一座高楼,十分幽雅,三人步进内楼。呼唤拿进上好美酒佳馔来。酒保一见三人,吓了一惊,说:“不好了!蜀中刘、关、张三人出现了,走吧!”张忠道:“酒保不须害怕,我三人生就面庞凶恶,心中却是善良的。”酒保道:“原来客官不是本省人声音,休得见怪,且请少坐片时,即有佳酒馔送来。”只见阁子上有几桌人饮酒。那楼中不甚宽大,可望到里厢,对面有座高楼,雕画工巧,花气芳香,远远喷出外厢,阵阵扑鼻。张忠呼酒保,要换个好座头。酒保道:“客官,此位便是好了。”张忠道:“这个所在,我们不坐,须要对面这座高楼。”酒保说:“三位客官要坐这高楼,断难从命。”张忠道:“这是何故?”酒保说:“休要多问,你且在此饮酒。”张忠听了,问道:“到底为什么登不得此楼?快些说来,如果实在坐不得的,我们就不坐了,你也何妨直言。”酒保说:“三位客官,不是吾本省人,怪不得你们不知。隔楼有个大势力的官家,本省胡坤胡大人,官居制台之职。有位凶蛮公子,强占此地,赶去一坊居民,将吾阁子后厢,起建此间画楼。多栽奇花异草,古玩名画,无一不备,改号此楼为万花楼。”张忠道:“他既是官家公子,如何这样凶蛮呢?”酒保道:“客官不知其故,只因孙兵部就是庞太师女婿,胡制台是孙兵部契交党羽,倚势作恶,人人害怕。这公子名叫胡伦,日日带领十余个家丁,倘愚民有些小关犯,他即时拿回府中打死,谁人敢去讨命。如今公子建造此楼,时常到来赏花游玩,饮酒开心,并禁止一众军民人等,不许到他楼上闲玩。如有违命者,立刻拿回重处,故吾劝客官休问此楼,又恐惹出灾祸,不是顽的。”
  当时不独张忠李义听了大怒,即狄青也觉气忿不平。张忠早已大喝一声道:“休得多说!我三人今日必要登楼饮酒,岂怕胡伦这小畜生!”说罢,三人正要跑上楼去,吓得酒保大惊,额汗交流,跪下磕头恳求道:“客官千祈勿上楼去,饶我性命吧!”狄公子道:“酒保,吾三人上楼饮酒,倘若胡伦到来放肆,自有我们与他理论,与你什么相干,弄得如此光景。”酒保道:“客官有所不知,胡公子谕条上面写道:本店若纵放闲人上楼者,捆打一百。客官呵,我岂经得起打一百么?岂非一命无辜,送在你三人手里!恳祈三位客官,不要登楼,只算是买物放生,存些阴骘吧。”张忠冷笑道:“二位兄弟,胡伦这狗才如此凶狠,恃着数十个蠢汉,横行无忌,顺者生,逆者死,不知陷害过多少良民呢!”狄青道:“我们不上楼去,显然怕惧这狗乌龟了,不是好汉!”李义也答道:“有理。”当下三人执意不允,吓得酒保心头突突乱跳,叩头犹如捣蒜一般。张忠一手拉起,呼道:“酒保且起来,吾有个主张了。如今赏你十两银子,我三人且上楼暂坐片时就下来,难道那胡伦有此凑巧就到么?”李义又接言道:“酒保,你真呆了,一刻间得了十两银子,还不好么!”酒保见了十两银子,转念想道:“这紫脸客官的话,倒也不差,难道胡公子真有些凑巧,此时就来不成?罢了,且大着胆子,受用了银子吧。”即呼道:“三位呵,既欲登楼,一刻就要下来的。”三人说道:“这个自然,决不累着你淘气的,且拿进上上品好酒肴送上楼来,还有重赏。”酒保应诺。三人登楼,但见前后纱窗多已闭着,先推开前面纱窗一看,街衢上多少人来往,铺户居民,屋宇重重。又推开后面窗扇,果见一座芳园,芳草名花,珍禽异兽,不可名状,亭台院阁,犹如画图一般。三人同声称妙,说道:“真真别有一天,怪不得胡公子要赶逐居民,只图一己快乐,不顾他人性命了。”
  谈论间,酒肴送到,排开案桌,弟兄放开大量畅饮。又闻阵阵花香喷鼻,更觉称心。原来这三位少年英雄,包天胆量,况且张忠、李义乃是天盖山的强盗,放火伤人,不知见过多少,哪里畏惧什么胡制台的儿子。他不登楼则已,到了此楼,总要吃个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