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诗晬语》卷上:「阮公《
咏怀》,反复零乱,兴寄无端,和愉哀怨,俶诡不羁,读者莫求归趣。遭阮公之时,自应有阮公之诗也」。《艺概诗概》:「阮嗣宗《
咏怀》,其旨固为渊远,其属辞之妙,去来无端,不可踪迹。后来如射洪(陈子昂)《感遇》,太白《古风》,犹瞻望弗及矣。」

      刘师培《中国中古文学史》说:「嵇阮之诗,为体迥异。大抵嵇诗清峻,而阮诗高浑。彦和所谓遥深,即阮诗之旨言,非阮诗之体也。」其实「遥深」即是《体性》篇所列八体之一「远奥」的风格。「阮旨遥深」是说阮籍为了避祸,写诗多用象征手法来表现他对现实的不满,很难理解。鲁迅先生说:「阮籍作文章和诗都很好,他的诗文虽也慷慨激昂,但许多意思都是隐而不显的。宋的颜延之已经说不大能懂,我们现在自然更难看得懂他的诗了。他诗里也说神仙,但他其实是不相信的。」(《而已集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

〔六〕 《太平御览》引无此句。《才略》篇:「皆文名之标者也。」「标」指标举,高出于众。

      《中国中古文学史》:「《诗品》……与彦和所评相近,亦嵇阮诗体不同之证也。要之,魏初诗歌,渐趋清靡,嵇阮矫以雄秀,多为晋人所取法,故彦和评论魏诗亦唯推重二子也。」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引皎然《诗议》也提出不同的看法:「正始中,何晏,嵇阮之俦也。嵇兴高邈,阮旨闲旷,亦难为等夷。论其代,则渐浮侈矣。」

〔七〕 唐写本「一」作「壹」。《训故》:「《魏氏春秋》:齐王芳即位,曹爽辅政,多违法度。璩作《百一诗》以讽。」

      《文选》应璩《百一诗》李善注:「据《百一诗序》云:『时谓曹爽曰:公今闻周公巍巍之称,安知百虑有一失乎?』百一之名,盖兴于此也。」又引张方贤《楚国先贤传》:「汝南应休琏作《百一篇》诗,讥切时事,遍以示在事者,咸皆怪愕,或以为应焚弃之,何晏独无怪也。」

〔八〕 《易大过》象辞:「君子以独立不惧。」《注订》:「指讽谏曹爽,不惧其权势也。下『魏之遗直』句亦本此。」

〔九〕 《诗大序》:「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本书《论说》篇:「必使时利而义贞。」

      李充《翰林论》:「应休琏作五言诗百数十篇,以风规治道,盖有诗人之旨焉。」本书《才略》篇:「休琏风情,则《百壹》标其志。」

      《诗品中》谓应璩诗:「指事殷勤,雅意深笃,得诗人激刺之旨。」黄庭鹄《古诗冶》评《百一诗》「下流不可处」云:「
本讥朝士,而借己以讽,亦微而婉矣。」

〔一○〕《左传》昭公十四年:「仲尼曰:叔向,古之遗直也。」「
遗直」是说一个人直道而行,有古人遗风。

晋世群才〔一〕,稍入轻绮〔二〕,张、潘、左、陆,比肩诗衢〔三〕,采缛于正始〔四〕,力柔于建安〔五〕,或文以为妙〔六〕,或流靡以自妍〔七〕,此其大略也〔八〕。

〔一〕 「世」字,《玉海》卷五十九引作「出」。

〔二〕 陆机《文赋》:「诗缘情而绮靡。」也可以代表当时人的看法。

〔三〕 「张潘左陆」唐写本作「张左潘陆」。《诗品序》:「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但又云:「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与此所谓「比肩」稍异。沈德潜《古诗源例言》:「茂先、休奕,莫能轩轾;二陆、潘、张,亦称鲁卫。太冲拔出于众流之中,丰骨峻上,尽掩诸家。锺记室季孟于潘陆之间,非笃论也。」

〔四〕 《宋书谢灵运传论》:「降及元康,潘、陆特秀,律异班、贾,体变曹、王,缛旨星稠,繁文绮合。」

〔五〕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晋世尤尚绮靡。古人云: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御览》五八六引《三国典略》:「昔潘、陆齐轨,不袭建安之风。」《诗品上》评陆机诗:「才高辞赡,举体华美。气少于公干,文劣于仲宣。」《古诗源》评陆机诗云:「士衡诗亦推大家,然意欲逞博,而胸少慧珠,笔又不足以举之,遂开出排偶一家。西京以来空灵矫健之气,不复存矣。」曾毅解释其中的原因说:「汉魏之诗,多起于患难流离之际;两晋以后,则主供恬安娱乐之为。凡人当困穷之境,其操危虑深,发之于文学者,每多幽婉感怆,可兴可观。反是而乐丝竹,盛燕游,从容文藻之中,自镂肝斲肺,倾于精巧,故其所作,恒致密而少气骨,整秀而乏精神。风会之所趋,常足以致文章之升降,虽有豪杰,犹无奈何。晋代之文渐即繁缛,有由然矣。」(曾着《中国文学史》)

〔六〕 「」同析。范注:「『文』,唐写本作『析文』,按『
析文』是。张迁、孔耽二碑『析』变作『』。《丽辞》篇:『至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