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篇也。其不置杂文之前,不归杂文之囿者,谐隐无一定之体也。」

  张立斋《文心雕龙注订》:「谐,《齐谐》,古有其体,见《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隐即廋辞也,见《国语晋语》……斯二者,文章之末流,辞谐义隐,要归于讽刺,而失于正,故彦和存其说,辨其义,求备于文体之一格,有不可废者焉。」

  「谐」是谐辞,就是诙谐的小文章。「讔」是隐语,就是谜语。参阅朱光潜《诗论》第二章《诗与谐隐》。

芮良夫之诗云〔一〕:「自有肺肠,俾民卒狂。」〔二〕夫心险如山〔三〕,口壅若川〔四〕,怨怒之情不一,欢谑之言无方〔五〕。

〔一〕 梅注:「芮良夫,周大夫芮伯。『自有肺肠,俾民卒狂』,《大雅桑柔》篇。」

      《毛诗大雅桑柔序》:「《桑柔》,芮伯刺厉王也。」郑笺:「芮伯,畿内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

      《正义》:「文元年《左传》引此曰,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且《周书》有《芮良夫》之篇,知字良夫也。」

〔二〕 「自有肺肠,俾民卒狂」,郑笺:「自有肺肠,行其心中之所欲,乃使民尽迷惑也。」正义:「自以己有肺肠,行心所欲,不谋于众人,任用恶人,乃使下民化之,尽皆迷惑如狂人。」朱注:「狂,惑也。……彼不顺理之君,则自以为善,而不考众谋,自有私见,而不通众志,所以使民眩惑,至于狂乱也。」

〔三〕 《训故》:「《庄子》:孔子曰: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按此见《列御寇》。成疏:「人心难知,甚于山川,过于苍昊,厚深之状,列在下文。」

〔四〕 黄注:「《国语》:召公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按此见《周语上》。

      周厉王暴虐,国人訾议。厉王怒,使卫国的巫者监视訾议之人,凡被告发者,尽杀之。自此,国人不敢言。厉王以为禁止了人民的訾议,召公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亦如之。」

〔五〕 「谑」是戏谑,嘲笑。「无方」,无常。此谓欢快、戏谑之言是多种多样,变化无常的。

昔华元弃甲,城者发「睅目」之讴〔一〕;臧纥丧师,国人造「侏儒」之歌〔二〕;并嗤戏形貌,内怨为俳也〔三〕。

〔一〕 梅注:「《左传》: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
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又:「华,去声。睅音罕。」

      《左传》宣公二年:「郑伐宋,宋师败绩,囚华元。……宋人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宋城,华元为植,巡功。……」杜注:「睅,出目。」「城者」,指筑城的百姓。「睅目」,形容华元监工的眼睛睁得很大。

      华元被囚于郑之后,逃回宋,宋筑城,华元主其事。一日,华元监工,筑工者歌云:「睅其目……」意谓华元睁大眼睛,挺着肚皮,抛弃甲衣,临阵败归。

〔二〕 梅注:「《左传》襄公四年: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诵之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使我败于邾。』」杜注:「臧纥,武仲也。鄫属鲁,故救之。狐骀,邾地。臧纥时服狐裘,襄公幼弱,故曰小子。臧纥短小,故曰侏儒。」邾国攻打鄫国时,臧纥带着鲁国军队去救鄫国,却为邾国所败。臧纥身子本来不魁梧,这里也比喻他才能的短小。「国人」谓鲁国人。

〔三〕 范注:「『内怨为俳』,『俳』,当作『诽』。放言曰谤,微言曰诽。内怨,即腹诽也。彦和之意,以为在上者肆行贪虐,下民不敢明谤,则作为隐语,以寄怨怒之情:故虽嗤戏形貌,而不弃于经传。与后世莠言嘲弄,不可同日语也。」

      《斟诠》:「彦和之意以为在上者肆行贪虐,下民不敢明谤,则寄内心之怨怒而为俳谐之隐语也。范注读俳为诽,……说虽可通,但仍以不改为胜。」

      《校注》:「按『内』读曰『纳』。《说文》人部:『
俳,戏也。』『内怨为俳』,即『纳怨为戏』也。」此句意谓内心有了某种怨怒之情用嘲讽的形式来表现。说明这类歌谣是人民对于执政者怨俳讽刺的表现。

又「蚕蟹」鄙谚〔一〕,「狸首」淫哇〔二〕,苟可箴戒,载于礼典。故知谐辞讔言,亦无弃矣。

〔一〕 元刻本、弘治本,「蟹」作「解」。冯舒校曰:「应作『』。」

      梅注:「《礼记檀弓下》:『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歌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范,蜂也。緌谓蝉喙,长在腹下,此嗤兄死者,其衰之不为兄也。」

      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