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铭德不铭功,诸侯举动得时而有功可以铭,大夫讨伐别人有功,也可以铭。总之,这种铭都是当时贵族纪念所谓「功德」的。《文章流别论》云:「且上古之铭,铭于宗庙之碑。……后世以来之器铭之嘉者,……咸以表显功德。」另外有一种刻在器物上的铭,是以警戒为目的的。这种警戒,有的是自戒的,有的是警戒别人的。褒赞功德的铭有两种:一种是表扬生者的功德,一种是表扬死者的功德。至于箴,则完全以警戒为主,而且警戒的目的也有警戒别人和自戒两种:警戒别人的叫「官箴」,作自我警戒的叫「私箴」。箴的本义为针石之针,是医生治病的工具,因此把补缺防患的规戒之辞,就叫做箴。

  饶宗颐《文心雕龙探源》五《文心各篇之取材述略》:「蔡邕有《铭论》(《全后汉文》七四)崔瑗有《叙箴》(《全后汉文》四五)。」

昔帝轩刻舆几以弼违〔一〕,大禹勒笋而招谏〔二〕,成汤盘盂,着日新之规〔三〕,武王户席,题必戒之训〔四〕,周公慎言于金人〔五〕,仲尼革容于欹器〔六〕,则先圣鉴戒〔七〕,其来久矣〔八〕。

〔一〕 《校注》:「《事始》引作『轩辕舆几以弼不逮』,《事物纪原》集类四、《事物考》二引同,宋本《御览》五百九十引作『昔轩辕帝刻舆以弼违』,活字本《御览》作『昔轩辕刻舆以弼违』。喜多本、鲍本《御览》作『昔轩辕帝刻舆几以弼违』。按诸书所引,皆有脱误。《帝王世纪》:『(黄帝)或曰帝轩。』(《御览》七九引)……《文选》张衡《思玄赋》『会帝轩之未归兮』,又颜延之《赭白马赋》『昔帝轩陟位』,是称黄帝为『帝轩』之证。《书益稷》:『予违汝弼。』此『弼违』二字所自出。(《谐隐》篇「其次弼违晓惑」,亦以弼违二字连文。)『舆几』与下句『笋』相俪。唐写本作『昔帝轩刻舆几以弼违』,与今本正同。又按《国语楚语上》:『左史倚相曰:「……在舆,有旅贲之规;……倚几,有诵训之谏。」』韦注:『规,规谏也。诵训,工师所诵之谏,书之于几也。』李尤《几铭序》:『昔帝轩仁智恭恕,恐事之有阙,作倚几之法。』(《书钞》一三三、《御览》七百一十引)张华有《倚几铭》,见《
书钞》一三三及《御览》(七百一十)引。据此,则『舆几』似为二物。」

      《玉海》卷三十一:「《皇王大纪》:黄帝作《舆几之箴》以警宴安,作《金几之铭》以戒逸欲。」范注:「《汉书艺文志》道家载《黄帝铭》六篇。蔡邕《铭论》曰:『黄帝有巾几之法。』《后汉书朱穆传》:『古之明君,必有辅德之臣,规谏之官,下至器物,铭书成败,以防遗失。』注曰:『黄帝作巾儿之法。』《路史疏仡纪》载黄帝《巾几之铭》曰:『毋翕弱,毋俷德,毋违同,毋傲礼。毋谋非德,毋犯非义。』诸书均作巾几,无作舆几者。留存《事始》:『《文心》曰:轩辕舆几,与弼不逮,即为箴也。』留存,唐人,引《文心》作『舆几』,是彦和本作『舆几』,别有所本也。宋胡宏《皇王大纪》亦谓帝轩作舆几之箴,以警晏安。」

      《校证》:「『以弼违』,《事始》、《事物纪原》、《事物原始》、《山堂肆考》作『以弼不逮』。案《谐讔》篇亦有『
弼违』语,此疑出高承臆改。」

      《玉海》卷二○四《辞学指南》「铭」类:「铭始于黄帝,《汉艺文志》道家有《黄帝铭》六篇。(应劭曰:盘盂诸书,黄帝史孔甲所作铭也。)」

      《书益稷》:「予违汝弼。」孔安国传:「我违道,汝当以义辅正我。」后因称纠正过失为弼违。《晋书武帝纪》:「
择其能正色弼违,匡救不逮者以兼此选。」

〔二〕 唐写本「笋」作「簨」,「而」作「以」。《校证》:「《
御览》『而』作『以』。」

      梅注:「《淮南子》:禹之时,以五音听治,悬钟鼓磬铎置鼗,以待四方之士,为号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谕寡人以义者击钟,告寡人以事者振铎,语寡人以忧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鼗。当此之时,一馈而十起,一沐而三捉发,以劳天下之民,此而不能达善效忠者,则才不足也。」按此见《泛论训》。

      《训故》:「《鬻子》:大禹为铭于笋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教以义者击钟,教以事者振铎,语以忧者击磬。」

      范注:「《周礼春官》典庸器注引杜子春曰:『笋读如博选之选。横者为笋,从者为鐻。』《释文》:『鐻,今或作。』」

      《注订》:「《周礼冬官考工记》:『梓人为笋。』注:『乐器所县,横曰笋,直曰。』」

      按《周礼春官》典庸器:「帅其属而设笋。」「笋」,同簨,古代县钟磬的架。「勒」,刻。

      《校注》:「『笋』,唐本作『簨』。按笋、簨音同谊通。《礼记明堂位》:『夏后氏之龙簨。』《释文》『簨本作笋』即其例。」

〔三〕 范注:「《礼记大学》篇:『汤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