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专责之。)虽有好学深思之士,读史而不见其图,未免冥行而レ埴矣。
唐、宋州郡之书,多以图经为号,而地理统图,起於萧何之收图籍。是图之存於古者,代有其书,而特以史部不收,则其力不能孤行於千古也。且其为体也,无文辞可以诵习,非纂辑可以约收;事存专家之学,业非文士所能;史部不与编摩,则再传而失其本矣。且如《三辅黄图》,《无和图志》,今俱存书亡图,是岂一朝一夕故耶?盖古无镌木印书,图学难以摩画;而竹帛之体繁重,则又难家有其编。马、班专门之学,不为裁定其体,而後人溯流忘源,宜其相率而不为也。解经多舛,而读史如迷,凡以此也。
近代方志,往往有图,而不闻可以为典则者,其弊有二:一则逐於景物,而山水摩画,工其绘事,则无当於史裁也。一则厕於序目凡例,而视同弁髦,不为系说命名,定篇次,则不可以立体也。夫表有经纬而无辞说,图有形象而无经纬,皆为书志列传之要删;而流俗相沿,苟为悦人耳目之具矣。则传之既久,欲望如《三辅黄图》、《元和图志》之犹存文字,且不可得,而况能补马、班之不逮,成史部之大观也哉!
图体无经纬,而地理之图则亦略存经纬焉。孟子曰:“行仁政,必自经界始。”《释名》曰:“南北为经,东西为纬。”地理之求经纬尚已。今之州县舆图,往往即楮幅之广狭,为图体之舒缩;此则丹青绘事之故习,而不可入於史部之通裁也。今以开方计里为经,而以县乡村落为纬;使後之阅者,按格而稽,不爽铢黍,此图经之义也。
○永清县志建置图序例
《周官》象魏之法,不可考矣。後世《三辅黄图》及《洛阳宫殿》之图,则都邑宫室之所由仿也。建章宫千门万户,张华遂能历举其名;郑樵以为观图之效,而非读书之效,是则建制之图,所系岂不重欤?朱子尝著《仪礼释宫》,以为不得其制,则仪节度数,无所附著。盖古今宫室异宜,学者求於文辞,而不得其解,则图阙而书亦从而废置矣。後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古。城邑衙廨,坛祠庙,典章制度,社稷民人所由重也。不为慎著其图,则後人观志,亦不知所向往矣。迁、固以还,史无建置之图;是则元、成而後,明堂太庙,所以纷纷多异说也。
邵子曰:“天道见乎南,而潜乎北;是以人知其前,而昧其後也。”夫万物之情,多背北而向南。故绘图者,必南下而北上焉。山川之向背,地理之广袤,列之於图,犹可北下而南上,然而已失向背之宜矣。庙祠衙廨之建置,若取北下而南上,则檐额门扉,不复有所安处矣。华亭黄氏之隽,执八卦之图,乾南居上,坤北居下,因谓凡图俱宜南上者,是不知河洛、《先、後天图》,至宋始著,误认为古物也。且理数之本质,从无形而立象体,当适如其本位也。山川宫室,以及一切有形之物,皆从有象而入图,必当作对面观而始肖也。且如绘人观八卦图,其人南面而坐,观者当北面矣。是八卦图,则必南下北上,此则物情之极致也。无形之理,如日临檐,分寸不可逾也。有形之物,如鉴照影,对面则互易也,是图绘必然之势也。彼好言尚古,而不知情理之安,则亦不可以论著述矣。
建置所以志法度也,制度所不在,则不入於建置矣。近代方志,或入古迹,则古迹本非建而置之也。或入寺观,则寺观不足为建置也。旧志之图,不详经制,而绘八景之图,其目有曰:南桥秋水,三塔春虹,韩城留角,汉庙西风,西山叠翠,通镇鸣钟,灵泉鼓韵,雁口声。命名庸陋,构意勉强,无所取材;故志中一切削去,不留题咏,所以严史体也。且如风月天所自有,春秋时之必然,而强叶景物,附会支离,何所不至。即如一室之内,晓霞夕照,旭日清风,东西南北,触类可名,亦复何取?而今之好为题咏,喜竞时名,日异月新,逐狂罔觉,亦可已矣。
○永清县志水道图序例
史迁为《河渠书》,班固为《沟洫志》,盖以地理为经,而水道为纬。地理有定,而水则迁徙无常,此班氏之所以别《沟洫》於《地理》也。顾河自天设,而渠则人为,迁以《河渠》定名,固兼天险人工之义;而固之命名《沟洫》,则考工水地之法,井田浍畎所为,专隶於匠人也。不识四尺为洫,倍洫为沟,果有当於瓠子决河、碣石入海之义否乎?然则诸史标题,仍马而不依班,非无故矣。
河为一渎之名,与江、汉、淮、济等耳。迁书之目《河渠》,盖汉代治河之法,与郑、白诸渠缀合而名,未尝及於江、淮、汶、泗之水,故为独蒙以河号也。《宋》、《元》诸史,概举天下水利,如汴、洛、漳、蔡、江、淮圩闸,皆存其制,而其目亦为《河渠》,且取北条诸水,而悉命为河,(不曰汴而曰汴河,不曰洛而曰洛河之类,不一而足。)则几於饮水而忘其源矣。(《水经》称诸水,无以河字作统名者。)夫以一渎之水,概名天下穿渠之制,包罗陂闸,虽曰命名从古,未免失所变通矣。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倘以水为统名,而道存制度,标题入志,称为水道,不差愈乎?永定河名,圣祖所锡;浑河、芦沟,古已云然;题为河渠,是固宜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