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书,古人所记,其变具存。以其书示之,画一僵尸,身首异处,血污狼藉,而鸟乌啄之。徐氏犹欲以妖言将檄有司笞之,媪以众解得免。后,德占败,永乐城破,虏既害之,蹂践其尸,正符媪说。媪尚存,洪人因重之。

又曰:禧经制西事日,与沈括议入居永乐,括不欲入,禧以不同其计,自以数万人守焉。禧自守,虏大纵兵围之,四面不见其际。禧节制诸将,不许出战,城中兵相残杀,禧命曲珍内平之。守既久,城中无水,兵皆渴,至有杀人而吮睛饮血者。禧命掘井,井数十尺方及泉。既汲,禧命以军额高下次第饮之。众兵怨怒,凡汲一罂,众兵皆以衣渍而吮之。众渴不已,请开城饮于壕,虽死不憾。城开,外兵遂入而屠焉。

又言:徐禧之妻,黄鲁直之堂妹也,故禧死鲁直祭文有「文足以经邦,武足以定难」之语。禧之没,朝廷厚其赠典,至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谥忠愍,官其子弟八人。禧止有一子【32】,甚幼,曰俯,遂独受其遗泽,至通直郎。今上即位,覃恩转奉议郎,今年才十有六岁矣。近娶吕温卿之女,盖吕吉甫与禧厚善故也。每读《责吕吉甫诰》,至于「力引狂生之谋,驯至永乐之祸」,未尝不泣涕也。好读兵书,善学。其舅鲁直近有诗云:「平生功名心,夜窗短檠灯。」大赏之也。


东坡言:普安禅院,初在五代时,有一僧曰某者,卓庵道左,蓺蔬丐钱,以奉佛事。一日,于庵中昼寝,梦一金色黄龙来食所蓺莴苣数畦。僧寤,惊曰:「是必有异人至此。」已而见一伟丈夫于所梦地取莴苣食之。僧视其貌,神色凛然,遂摄衣迎之,延于庵中,馈食甚勤。复取数镮饯之,曰:「富贵无相忘。」因以所梦告之,且曰:「公他日得志,愿为老僧只于此地建一大寺,幸甚。」伟丈夫乃艺祖也。既即位,求其僧,尚存,遂命建寺,赐名曰普安,都人至今称为道者院。元佑八年,因送范河中是院【33】,闲言之尔。

41.

东坡云:郭子仪镇河中日,河甚为患。子仪祷河伯,曰:「水患止,当以女奉妻。」已而河复故道,其女一日无疾而卒。子仪以其骨塑之于庙,至今祀之。惜乎此事不见于史也。


国朝面赐绯即四?义襕衫宝瓶银带,例服三日。元佑七年春末,陈祥道学士进《礼图仪注》,已除馆阁校勘。明年,用为太常博士,乃赐绯。衣四?袍银带往谢礼部苏尚书。公为言:顷石参政中立为馆阁时,亦赐绯,仍系银带。石滑稽,服之无怍色,过司天监,马惊,坠地,银带颇伤。众吏曰:「何星也?」石曰:「吾不善推步,但怪土犯宝瓶尔。」一时士人莫不以为笑也。祥道闻之亦甚笑。祥道,许少张榜登科。礼学通博,一时少及。仕宦二十七年,而官止于宣义郎。盖初仕时,父殴公人死,而祥道任其罪,久废。中间为太学博士,亦坐累。故屯蹇至老。尝为《礼图》一百五十卷,《仪礼说》六十余卷,内相范公为进之,乞送秘阁及太常寺,故有是命。没齿困穷而不遇赏音也。自赐绯,不余旬而卒。或曰虽不「土犯宝瓶」,临行年也。

孙巨源内翰从贡父求墨,而吏送达孙莘老中丞。巨源以其求而未得让刘。刘曰:「已尝送君矣。」已而知莘老误留也。以其皆取姓孙而为馆职,故吏辈莫得而别焉。刘曰:「何不取其髯为别?」吏曰:「皆胡而莫能分也。」刘曰:「既是皆胡,何不以其身之大小为别?」吏曰:「诺。」于是馆中以孙莘老为大胡孙学士,巨源为小胡孙学士。


比年多自七寺卿除侍郎。一日,因景灵宫国忌行香,时寺监并会于幕次外。有从者坐地上,各话其所事。光禄宗之从者曰:「吾卿当作侍郎矣。」盖宰相之子,今一叔为少傅,一叔为使相判太原,只言家世必吾卿也。文太仆及之从者曰:「吾卿职是修撰,父是太师,若言家世,岂光禄可及乎?」高太府遵惠之从者曰:「若言吾卿,必为侍郎矣。」赵卫尉令铄之从者曰:「吾卿家世,则太祖皇帝之后,今皇帝之近族也,亮非诸卿之可及矣。」众从者皆服。俄有王司农孝先之从者曰:「吾卿曾作大理,领都水,出入重职,多历年岁,若除侍郎,吾卿必矣。」众从者皆噪之,曰:「汝虽官高职重,宣力不少,奈何亲戚族人见任壮丁耆长乎?」王之从者,不胜其怒,遂殴诸卿之从者。从者复众殴击,至有流血者。皆为逻卒擒捕之,诣尹治焉。


东坡公云:日者王寔、王宁见访。寔,韩持国少傅之婿也。因问:「持国安否?」寔、宁皆曰:「自致政,尤好欢【34】。尝自谓人曰:『吾已癃老,且将声乐酒色以娱年,不尔无以度日。』」东坡曰:「惟其残年,正不当尔。君兄弟至亲且旧,愿为某传一语于持国,可乎?」寔、宁曰:「诺。」

坡曰:「顷有一老人,未尝参禅,而雅合禅理,死生之际极为了然。一日,置酒大会亲友,酒阑,语众曰:『老人即今且去。』因摄衣正坐,将奄奄焉。诸子乃惶遽呼号,曰:『大人今日乃与世诀乎?愿留一言为教。』老人曰:『本欲无言,今为汝恳,只且第一五更起。』诸子未喻,曰:『何也?』老人曰:『惟五更可以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