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协于调格,然后用之。不协律,义理虽是,无益也。


少游言:凡赋句,全藉牵合而成。其初,两事甚不相侔,以言贯穿之,便可为吾所用。此炼句之工也。


少游言:今赋乃江左文章雕敝之余风,非汉赋之比也。国朝前辈多循唐格,文冗事迂。独宋、范、滕、郑数公,得名于世。至于嘉佑之末,治平之间,赋格始备。废二十余年而复用,当时之风,未易得也已。


少游言:「赋之说,虽工巧如此,要之,是何等文字?」廌曰:「观少游之说,作赋正如填歌曲尔。」少游曰:「诚然。夫作曲,虽文章卓越,而不协于律,其声不和。作赋何用好文章,只以智巧饤饾为偶俪而已;若论为文,非可同日语也。朝廷用此格以取人,而士欲合其格,不可奈何尔。」


东坡尝云:顷年文忠欧公荐其先君【15】,荐章才上,一时公卿争先求识面,交口推服,声名一日大振。盖欧公之言,既取重于世,而当时之人,亦有喜贤好善之心,无纷纷翕訿之间言也。


东坡云:顷同黄门公初赴制举之召,到都下,是时同召试者甚多。一日,相国韩公与客言曰:「二苏在此,而诸人亦敢与之较试,何也?」此语既传,于是不试而去者,十盖八九矣。


东坡云:国朝试科目,亦在八月中旬。顷与黄门公既将试,黄门公忽感疾卧病,自料不能及矣。相国韩魏公知之,辄奏上,曰:「今岁召制科之士,惟苏轼、苏辙最有声望。今闻苏辙偶病未可试,如此人兄弟中一人不得就试,甚非众望,欲展限以俟。」上许之。黄门病中,魏公数使人问安否,既闻全安,方引试。凡比常例展二十日。自后试科目,并在九月,盖始于此。比者相国吕微仲,语及科目何故延及秋末之说,东坡为吕相国言之。相国曰:「韩忠献其贤如此,深可慕尔。」


东坡云:顷试制举,中程后,英宗皇帝即欲便授知制诰。相国韩公曰:「苏轼之才,远大之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养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皆欲朝廷进用之,然后取而用之,则人人无复异词矣。今骤用之,则天下之士,未必以为然,适足以累之也。」英宗曰:「知制诰既未可,且与修起居注,可乎?」魏公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且于馆阁中择近上贴职与之,他日擢用,亦未为晚。」乃授直史馆。欧阳文忠时为参政,虑执政官中有不憙魏公者喋于东坡,坡曰:「公所以于某之意,乃古之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欤!」

苏仲豫迨言:「新宗正丞程遵彦之邵,内行全好,人所难能。」廌询其如何,曰:「遵彦尝为杭州佥判,以故知其居家之道甚详。遵彦之母极严厉,遵彦之妻不得其志,逐去。遵彦方三十岁,承顺母意,不复言娶,与母对床而寝,今二十年矣。因遂绝嗜欲,未尝一日失其欢心。其母亦抚养遵彦诸子,恩意周至,但诸孙或一言思其出母,则诟怒遵彦【16】。妻亦贤,无辜得罪被逐,于其姑亦无怨言。岁时问安,奉礼物不报,虽异居而妇礼甚修,至今独居,守节不可夺。士大夫贤遵彦,怪其母,悯其妻,哀其子也。」


王仲薿承事,字丰甫,相国郇公之子也。昔为廌言:东坡公顷应进士举,到省时,郇公以翰林学士知举,得其论与策二卷稿本【17】,论即《刑赏忠厚之至》也。凡三次起草,虽稿亦记涂注,其慎如此。论卷窃为道人梁冲所得【18】,今所存惟策稿尔。冲以吐纳医药为术,东坡贬时识之,今在京师,丰甫欲诉于官取之尔。


丰甫言:顷其女兄之夫高旦,受知于相国司马温公,已除河北籴便粮草。一日,谒温公,方起立禀事,忽瞑目,口不能言,遽蹶而仆,温公遭压焉。众公扶救温公,而旦已不知人。温公令人肩舁以归,即死。明日,温公使吏问安否,且曰已改除本路提点刑狱矣。吏以死闻,温公甚叹之,厚赙其家。

后二日,范伯嘉子丰,蜀公之仲子也,谒温公,复使人舁致以归。子丰亟还许,纔升堂,见蜀公毕,入其室,即殂。子丰有才力,明敏过人,廌从其游甚久,相知亦深。


太史公讲「太史『奉讳恶,天子斋戒受谏』」之说。注谓子、卯与先代忌辰之类为「讳恶」。公曰:「以臣所见,所谓『讳恶』者,危亡之言,不绝于耳。为人臣必使『危亡之言,不绝于耳』,然后君臣相与戒慎畏惧,则保其社稷。若夫子、卯虽为桀、纣亡日,与先代忌辰,此有司常事尔,不足道也。天子斋戒受谏。《礼》云岁终,臣以谓乃岁首也。《书》云:『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天子斋戒受之以敬也。」此皆先儒之所不及远甚。


苏过叔党言:其堂姊嫁蒲澈。彻,资政传正之子也。传正守长安日,澈之妇闭户不治一事,惟滴酥为花果等物。每请客,一客二十饤,皆工巧,尽力为之者。只用一次。复速客,则更之。以此诸妇日夜滴酥不辍。

30.

叔党又曰:蒲公有大洗面、小洗面、大濯足、小濯足、大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