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成。从吾懒学人。”此老倔︹,乃不肯作时世妆者。《浣溪沙》云:“天上人闲花事苦,镜中翠压四山低。又成春过据莺嗁。”“据”字未经他人如此用过。

  ○刘鼎玉词

  刘鼎玉《少年游·咏棋》句“意重子声迟”,五字凝炼,如闻子着楸枰声。《蝶恋花·送春》云:“只道送春无送处。山花落得红成路。”则尤信手拈来,自成妙谛。以松秀二字评之,宜。

  ○元诗余

  《凤林书院名儒草堂诗余》,虽录于元代,犹是南宋遗民,寄托遥深,音节激楚。厉太鸿比诸清湘瑶瑟。秦惇夫所云:“标放言之致则怆怏而难怀,寄独往之思又郁伊而易感也。”段宏章《洞仙歌·咏荼蘼》云:“一庭晴雪,了东风孤注。睡起浓香占窗户。对翠蛟盘雨,白凤迎风,知谁见,愁与飞红流处。

  想飞琼弄玉,共驾苍烟,欲向人闲挽春住。清泪满檀心,如此江山,都付与、斜阳杜宇。是曾约梅花带春来,又自趁梨花,送春归去。”起调以前人“开到荼蘼花事了”诗意为故国铜驼之感。“睡起”句言南宋湖山歌舞,皆在睡梦中,即南唐史(原误作“宋”)虚白所谓“风雨揭却屋,浑家醉未知”也。“翠蛟白凤”是留梦炎一辈。“飞琼弄玉”,是信国文公及其以次诸贤。“清泪满擅心”,新亭之泪也。歇拍云云,不挥返日之戈,翻落下井之石,为新朝而推刃故国者,方自诩为识时豪杰。哀莫大于心死,读先生此词,犹有天良触发否乎?词能为悱恻,而不能为激昂。盖当是时,南宋无复中兴之望。余生薇葛,歌啸都非。我安适归,忍与终古。安得“琼楼玉宇”,无恙高寒,又安得尺寸干净土,着我铁拨铜琶,唱“大江东去”耶。

  ○曾允元水龙吟

  作慢词起处,必须笼罩全阕。近人辄作景语徐引,乃至意浅笔弱,非法甚矣。元曾允元为《草堂诗余》之殿。其《水龙吟·春梦》起调云:“日高深院无人,杨花扑帐春云暖。”从题前摄起题神。已下逐层意境,自能迤逦入胜。其过拍云:“尽云山烟水,柔情一缕,又暗逐、金鞍远。”尤极远离惝怳,非雾非花之妙。

  ○曾鸥江点绛唇

  曾鸥江《点绛唇》后段云:“来是春初,去是春将老。长亭道。一般芳草。只有归时好。”看似毫不吃力,政恐南北宋名家未易道得。所谓自然从追琢中出也。

  ○益斋长短句

  李齐贤字仲思,辽时高丽国人,有《益斋长短句》。《鹧鸪天》云:“饮中妙诀人如问,会得吹笙便可工。”宋谚谓“吹笙”为“窃尝”。《芦川词》《浣溪沙》序云:“范才元自酿,色香玉如,直与绿萼梅同调,宛然京洛风味也。因名曰萼绿春,且作一首。谚以‘窃尝’为‘吹笙’云。”词后段“竹叶传杯惊老眼,松醪题赋倒纶巾。须防银字暖朱唇。”“窃尝”,尝酒也,故末句云云。仲思居中国久,词用当时谚语,略与张仲宗意同,资谐笑云尔。《织余琐述》云:“乐器竹制者唯笙,用吸气吸之,恒轻,故以喻‘窃尝’。”

  ○益斋词不愧名家

  《益斋词》,《太常引·暮行》云:“灯火小于萤。人不见、苔扉半扃。”《人月圆·马嵬效吴彦高》云:“小颦中有,渔阳胡马,惊破霓裳。”《菩萨蛮·舟次青神》云:“夜深篷底宿。暗浪鸣琴筑。”《巫山一段云·山市晴岚》云:“隔溪何处鹧鸪鸣。云日翳还明。”前调《黄桥晚照》云:“夕阳行路却回头。红树五陵秋。”此等句,置之两宋名家词中,亦庶几无愧色。

  ○益斋词写景极工

  《益斋词》写景极工。《巫山一段云!远浦归帆》云:“云帆片片趁风开。远映碧山来。”笔姿灵活,得帆随湘转之妙。《北山烟雨》云:“岩树浓凝翠。溪花乱泛红。断虹残照有无中。一鸟没长空。”“浓凝”“乱泛”,叠韵对双声,与史邦卿“因风飞絮,照花斜阳”句同,益斋乃无心巧合耳。

  ○刘云闲词

  刘云闲《虞美人·春残念远》云:“子规解劝春归去。春亦无心住。”下句淡而松,却未易道得。并上句“解劝”“解”字,亦为之有精神。窃谓词学自宋迄元,乃至云闲等辈,清妍婉润,未坠方雅之遗。亦犹书法自六朝迄唐,至褚登善、徐季海辈,余韵犹存,风格毋容稍降矣。设令元贤继起者,不为词变为曲,风会所转移,俾肆力于椅声,以语南渡名家,何遽多让。云闲辈所诣止此,岂曰其才限之耶。

  ○周梅心禁酒词

  周梅心《鹧鸪天·为禁酒作》云:“曾唱阳关送客时。临歧借酒话分离。如何酒被多情苦。却唱阳关去别伊。”句中有韵,能使无情有情,且若有甚深之情。是深于情、工于言情者,由意境酝酿得来,非小慧为词之比。

  ○王山樵阮郎归

  王山樵《阮郎归》云:“别时言语总伤心。何曾一字真。”前人或摘为警句。余嫌其说得太尽,且心、真非韵。

  ○萧汉杰菩萨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