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元为北曲地步,南曲断乎不宜。若南曲仿此,则声不淸圆,音无闪赚,其腔裹字、字矫腔、肉多骨胜之处,又何从得而知也所以南、北宜别。北曲妙在雄劲悲激,南曲工于秀婉芳妍,不出词坛老手。

情不断

情不断者,尾声之别名也,又曰“余音”、曰“余文”,似文字之大结束也。须包括全套,有广大淸明之气象,出其渊衷静旨,欲吞而又吐者。诚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琵琶》为南曲之宗,《西厢》乃北调之祖,调高辞美,各极其妙。虽《琵琶》之谐声、协律,南曲未有过于此者,而行文布置之间,未尝尽善。学者维取其调畅音和,便于歌唱,较之《西厢》,则恐陈腐之气尚有未销,情景之思犹然不及。噫,所谓画工,非化工也。
时乾隆丙寅秋,七月二日,静夜新凉,书于活水轩之北牖。峯泖守眞子。

余自小性好填词,时穷音律。所编诸剧,未尝不取古法,亦未尝全取古法。每于审音、錬字之间,出神入化,超尘脱俗,和混元自然之气,吐先天自然之声,浩浩荡荡,悠悠冥冥,直使高山、巨源、苍松、修竹,皆成异响,而调亦觉自协。颇有空灵杳渺之思,幸无浮华鄙陋之习。毋失古法,而不为古法所拘;欲求古法,而不期古法自备。窃恐才思渐穷,情澜益涌,虽不能自出机杼,亦聊免窃人余唾。不抹东村本色,何必效颦而反增其丑也!
戊辰春三月之望,峯泖守眞子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