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昆阳城下。一曲琵琶者。月黑枫青,轻拢细砑。”游丝落絮之情,云涌风飞之笔,亦一时之雄也。
  
  ○竹言情胜文友
  
  竹艳词,言情者远胜文友。而体物诸篇,则文友为工。此亦各有所长,不可相强。如美人额、美人齿等篇,竹非不工巧,然不及文友之精。
  
  ○学词应究本原
  
  文友为词中之妖,然却有妖之神通。后人为艳词,更欲胜之,亦非易易。故余愿学词者,各究其本原之所在。本原既得,不独蓉渡为糟粕,即乌丝、载酒,亦成旒缀。
  
  ○温厚和平词之根本
  
  温厚和平,诗教之正,亦词之根本也。然必须沉郁顿挫出之,方是佳境。否则不失之浅露,即难免平庸。
  
  ○风骚为诗词之原
  
  风骚为诗词之原。然学骚易,学诗难。风诗可取其意,楚词则并可撷其华。
  
  ○楚词有本有末
  
  幽深窈曲,瑰玮奇肆,楚词之末也。沉郁顿挫,忠厚缠绵,楚词之本也。舍其本而求其末,遂托名于灵均,吾所不取。
  
  ○蒿庵词与风骚相表里
  
  千古得骚之妙者,惟陈王之诗,飞卿之词。为能得其神,不袭其貌。近世则蒿庵词,可与风骚相表里。此外鲜有合者。
  
  ○蒿庵可继飞卿
  
  楚词二十五篇,不可无一,不能有二。宋玉效颦,已为不类。两汉才人,踵事增华,去骚益远。惟陈王处骨肉之变,发忠爱之忱。既悯汉亡,又伤魏乱。感物指事,欲语复咽。其本原已与骚合。故发为诗歌,觉湘间泽畔之吟,去人未远。嗣后太白学骚,虚有形体。长古学骚,益流怪诞。飞卿古诗有与骚暗合处,但才力稍弱,气骨未遒。可为骚之奴隶,未足为骚之羽翼也。惟菩萨蛮、更漏子诸词,几与骚化矣。所以独绝千古,无能为继。继之者,其惟蒿庵乎。
  
  ○李杜不同
  
  或问杜陵何以不学骚。余曰:H经不可一概论也。大约自风骚以迄太白,皆一线相承。其间惟彭泽一源,超然物外。正如巢、许、夷、齐,有不可以常理论。至杜陵,负其倚天拔地之才,更欲驾风骚而上之,则有所不能。仅于风骚中求门户,又若有所不甘。故别建旗鼓,以求胜于古人。诗至杜陵而圣,亦诗至杜陵而变。顾其力量充满,意境沉郁。嗣后为诗者,举不能出其范围,而古调不复弹矣。故余谓自风骚以迄太白,诗之正也,诗之古也。杜陵而后,诗之变也。自有杜陵,后之学诗者,更不能求风骚之所在,而亦不得不以杜陵为止境。韩、苏且列门墙,何论余子。昔人谓杜陵为诗中之秦始皇,[言其变古也]亦是快论。[此下六条论诗之正变,偶与论风骚连类及之。]
  
  ○世人论李杜多不知本原
  
  世人论诗,多以太白之纵横超逸为变。而以杜陵之整齐严肃为正。此第论形骸,不知本原也。太白一生大本领,全在古风五十五首。今读其诗,何等朴拙,何等忠厚。至如蜀道难、行路难、天姥吟、鸣皋行等篇,粗而不精,枝而不理,绝非太白高作。若杜陵忠爱之忱,千古共见。而发为歌吟,则无一篇不与古人为敌。其阴狠在骨,更不可以常理论。故余尝谓太白诗,谨守古人绳墨,亦步亦趋,不敢相背。至杜陵乃真与古人为敌,而变化不可测矣。固由读破万卷,研琢功深。亦实为古今迈等绝伦之才,断不能率循规矩,受古人羁缚也。但可为知者道,难与俗人言。
  
  ○升庵论李杜优劣
  
  今之尊李抑杜者,每以李之劣处,为李之优。而以杜之优处,为杜之劣。不独非杜之知己,并非李之知己矣。杨升庵其甚焉者也。
  
  ○杜陵变古后不能复古
  
  诗有变古者,必有复古者。[如陈伯玉扫陈、隋之习是也。]然自杜陵变古后,而后世更不能复古。[自风骚至太白同出一源。杜陵而后,无敢越此老范围者,皆与古人为敌国矣。]何其霸也。不知古者,必不能变古,此陈、隋之诗所以不竞也。杜陵与古为化者也。惟其与古为化,故一变而莫可复兴。
  
  ○杜诗变古
  
  杜陵之诗,洗脱汉魏六朝面目殆尽,亦非敢于变风骚也。特才力愈工,风雅愈远。不变而变,乃真变矣。
  
  ○茗柯蒿庵复古
  
  自温、韦以迄玉田,词之正也,亦词之古也。元、明而后,词之变也。茗柯、蒿庵,其复古者也。斯编若传,轮扶大雅,未必无补。
  
  ○词至元明犹诗至陈隋
  
  词至元、明,犹诗至陈、隋。苟柯、蒿庵犹陈射洪、张曲江也。嗣后谁为太白,收前古之终。谁为杜陵,别出旗鼓,以开来学哉。[朱、陈不能与古化,虽敢于变古,终无少陵手段,不足范围后学也。]
  
  ○飞卿河传
  
  河传一调,最难合拍。飞卿振其蒙。五代而后,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