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四时皆作也。考之《月令》,乃作于三时,而于夏则阙,何耶?盖夏当阳盛之时,阴沴(《历代诗话》本作“慝”)不敢作,故阙之尔。今春秋无傩,惟于除夕有之。孟郊所谓“驱傩击鼓吹(《历代诗话》本作“龡”)长笛,瘦鬼染面唯齿白。暗中窣窣拽茅鞭,裸足朱裈行戚戚。相顾笑声冲庭燎,桃弧棘矢时独叫。”王建亦云:“金吾除夜进傩名,画袴朱衣四队行。”皆谓除夕大傩也。其涂饰之制,若驱禳之仪,与《周官》略相类。政和中,徽宗新创禁中傩仪,有旨令翰苑撰文。时翟公巽当直,其略云:“南正司天,无俾神人之杂;夏后铸鼎,以纪山林之奸。苟非圣神,孰知情状?”被旨,顷刻进入,人服其敏而工。
  
  《帝王世纪》及《逸士传》载,帝尧之时,天下大和,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于康衢,其词云(《历代诗话》本作“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力于我哉?”初不知壤为何物,因观《艺经》云,壤以木为之,前广后锐,长尺四寸,阔三寸,其形如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远三四十步,以手中壤击之,中者为上。盖古戏也。
●卷十八
  余尝谓知人虽尧帝犹以为难,而杜子美之曾老姑乃能知唐太宗于侧微之时,识房、杜辈于贱贫之日。子美载其语云:“向窃窥数公,经纶亦俱有。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噫,一何异耶!唐史载王珪微时,母李氏尝云:“子必贵,但未见与汝游者。”珪一日引房、杜过之,母曰:“汝贵无疑。”余尝观子美《赠王砅使南海诗》,然后知史所书皆误也。砅,珪之玄孙也,谓珪为高祖。其曰“我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母”,则砅之高祖母乃姓杜,非姓李也。其曰:“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珪尝为礼部尚书,则尚书妇乃珪之妻,非珪之母也。故诗之中章云:“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夫人尝肩舆,上殿称万寿。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皆谓珪妻尔。人徒见诗中有剪髻之事,有同乎陶母,故谓珪母。审尔,岂不与尚书妇之句相抵梧哉?
  
  寇忠愍少知巴东县,有“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固以公辅自期矣,奈何时未有知者。东坡《巴东访莱公遗迹诗》云:“江山养豪俊,礼数困英雄。执版迎官长,趋尘拜下风。当年谁刺史,应未识三公。”公以环(《历代诗话》本作“瓌”)奇忠谅之才,而当路者祗(《历代诗话》本作“祇”,同)以常辈遇之,信乎知人之难也。李太白《梁甫吟》云:“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盖谓此也。
  
  先文康公知汝州日,段宝臣为教官,富季申为鲁山主簿,而陈去非以太学录持服来寓。先公语人曰:“是三子者,非凡偶近器也。”是时,富在外邑,则以职事处之于城中,列三人者荐于朝,以为可用,仍以去非《墨梅诗》缴进。于是去非除太学博士,季申除京西漕属,宝臣亦相继褒擢。初,宝臣字去尘,先公一日谓之曰:“君,廊庙具也,宜改字宝臣,取荀卿辅拂之人为国宝之义。”且作序而述(《历代诗话》本作“衍”)其意。及三人者俱贵,先公喜曰:“吾未尝读玉管之书,亦未尝究金书之义,而能逆知其必大者,独以其所为知之耳。汝辈勉其在我者,在人者不问可也。”先公晚年寓居湖州之宝溪,季申既罢枢筦,亦挈家来寓,一觞一咏,必与之俱。季申尝有十绝,其一云:“青衫短簿汝阳天,鹗牍当时误荐贤。承乏西枢了无补,还依丈席听韦编。”其二云:“洛陈花骨巧裁诗,曾把梅篇荐玉墀。来(《历代诗话》本作“未”)说他年调鼎事,只今身已凤凰池。”其三云:“陈君谈论席生风,段子文词气吐虹。参术[月奚]胰皆入箧,知人谁过葛仙翁。”余七篇不录。陈君名恬,字叔易,有高节,贫甚。先公命公库以酒肉薪米日给之。尝谢以诗云:“不是故人供禄米,初非县令给猪肝。养贤礼厚隆三簋,拜赐恩深艳一箪。”建炎初,召赴行在,直秘阁。
  
  张安道以异议出守宛丘,次守南都,苏子由皆从之游。元丰初,子由谪筠州酒税,安道凄然不乐,手写诗为别曰:“可怜萍梗漂浮客,自叹匏瓜老病身。从此空斋挂尘榻,不知重扫待何人。”后十五年,子由方和其诗云:“少年便识成都尹,中岁仍为幙(《历代诗话》本作“幕”)下宾。待我江西徐孺子,一生知己有斯人。
  
  王介甫、苏子瞻皆为欧阳文忠公所收,公一见二人,便知其它(《历代诗话》本作“他”)日不在人下。《赠介甫诗》云:“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子瞻登乙科,以书谢欧公,欧公语梅圣俞曰:“老夫当避此人,放出一头地。”当是时,二人俱未有声,而公知之于未遇之时,如此所以为一世文宗也欤(《历代诗话》本作“与”)?东坡跋梅圣俞诗后云:先君与梅二丈游时,轼与子由弟年甚少,未有知者。家有八(《历代诗话》本无“八”字)老泉公作诗云:“岁月不知老,家有雏凤凰。百鸟戢羽翼,不敢呈文章。”则二苏当少年时,已擅文价矣。
  
  郛子稍(《历代诗话》本作“郭子稩”)学作小诗,尝赋《梅花》云:“玉屑装龙脑,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