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告于州,而径来京师。人问其故,云:‘我欲求教授。’至京求之不得,大醉,一夕而卒。然为诗有可喜者,如《观临淮双头白莲图》云:(“淮”字原无,今据明钞本校补。)‘君不学叔隗季隗南归晋,又不学大乔小乔东入吴。一种桃根与桃叶,若为化作双芙蕖。临淮政成有余暇,坐令华室生萧洒。鹅溪一幅万里宽,移得浙川入图画。天空水阔江茫茫,想见女英与娥皇。九疑云深苍梧远,冰姿泣露不成妆。(“泣露”徐钞本、明钞本作“玉泣”。)苦心抱恨何时了,香骨应甘没秋草。不如回首谢秋风,分作尹邢来汉宫。’又《上巳日寒食有句》云:‘疾风暴雨悲游子,峻岭崇山非故乡。’亦为可赏,而其狂未见其比也。”
的 对
《归田录》云:“寇莱公在中书,与同列戏云:‘水底日为天上日’,未有对,而大年适来白事,因请其对,大年应声曰:‘眼中人是面前人。’一坐称为的对。”
《迂叟诗话》云:“李长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以为奇绝,无对,石曼卿对‘月如无恨月长圆’,人以为勍敌。”
王直方《诗话》云:“东坡云:‘为我周旋宁作我,真一好句,只是难对。’时直方在坐,(“方”原作“言”,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应声云:‘只消道:因郎憔悴却羞郎。’”
《漫叟诗话》云:“晁次膺尝即席赠歌舞妓云:‘寻常自是司空惯,咫尺宁忧丞相嗔。’(“咫”原作“只”,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雅不减张、杜‘骰子’‘裹手’之句。”
《后山诗话》云:“唐语曰:‘二十四考中书令’,语汾阳王也,而无其对。或以问平甫,平甫应声曰:‘万八千户冠军侯。’不惟偶对精切,其贵亦相当也。”
苕溪渔隐曰:“政和间,先君赴调京师,馆于景德寺,夜步月庭中,指月为对云:‘圆少缺多天上月。’同赴调者,应声戏云:‘员多缺少部中官。’字虽假借,不甚亲切,亦一时之实事。彼时尚尔,而况今乎?”
水晶宫
苕溪渔隐曰:“吴兴谓之水晶宫,不载之于《图经》,但《吴兴集》刺史杨汉公《九月十五夜绝句》云:‘江南地暖少严风,九月炎凉正得中,溪上玉楼楼上月,清光合作水晶宫。’因此诗也。”
卷第五十四
卷第五十四
宋朝杂记上
东坡云:“余官凤翔,见村邸壁上书此数句,爱而诵之,曰:‘人间无漏仙,兀兀三杯醉;世上无眼禅,昏昏一枕睡;虽然没交涉,其奈略相似,相似尚如此,何况真个是。’”
唐子西《语录》云:“蜀道馆舍壁间题一联云:‘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不知何人诗也。”
东坡云:“‘欲挂衣冠神武门,先寻水竹渭南村,却将旧斩楼兰剑,买得黄牛教子孙。’余旧见此诗于关右寺壁上,爱之,不知其何人作也。”蔡宽夫《诗话》云:“是王嗣宗诗。”
苕溪渔隐曰:“余尝于驿舍壁间,见有人题云:‘悠悠前途,莫问荣枯,得之本有,失之本无。’此达者之言也。又《南史》:‘顾恺之云:人禀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暗者不达,妄意侥幸,徒亏雅道,无关得丧。’余尝爱其言极有理,故附益于此,可为躁进者之戒。”
《漫叟诗话》云:“吴民载尝和予诗,有一联云:‘条风著野方蚕月,高树移阴又麦秋。’尝记前辈诗云:‘麦秋晨气润,槐夏午阴清。’此二联未易优劣。”
《雪浪斋日记》云:“予家翰林公诗云:‘万壑松声山雨过,一川花气水风生。’极为作者叹伏。予祖湘潭公《皖城诗》云:‘江涵秋潦鲈鱼美,岸入春风荻笋斑。’荆公和此诗,今集中云:‘送某如皖城’者是也。”
《诗眼》云:“友人称一士人诗云:‘西出潼关客路迷,一胡芦酒一篇诗,胡芦酒尽兴未尽,坐看春山春尽时。’余曰:‘唐人尤用意小诗,其命意与所叙述,初不减长篇,而促为四句,意正理尽,高简顿挫,所以难耳。故必有可书之事,如王摩诘云:西出阳关无故人,故行者为可悲,而劝酒不得不饮,阳关之词,不可不作;若客路迷,则潼关之东亦可矣,且潼关之西乃通衢,非有山林曲折,所谓迷者,果何谓邪?沈存中言蕙肴烝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必相错成文,则语势矫健。太史公《淳于髠传》云:操一豚蹄酒一盂,夫叙事犹尔,所谓一胡芦酒一篇诗,自有七言无此句法也。’或曰:‘李白不云乎?一杯一杯复一杯。’余曰:‘古者豪杰之士,高情远意,一寓之酒,有所感发,虽意于饮,而饮不能自已,则又饮至于三杯五斗,醉倒而后已,是不云尔,则不能形容酒客妙处。夫李白意先立,故七字六相犯,而语势益健,读之不觉其长;此句才叠用一字,已觉其萎弱重复,若不胜其长矣。惟第三句若有意,而语亦不工。陶渊明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矣。于是模写景物,则曰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吟咏情性,则曰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于是成篇古诗;犹下看春山春尽,有何意味,而遽成诗乎?’闻者皆服。”
《隐居诗话》云:“至和中,阮逸为王宫记室,王能诗,多与逸唱和,逸有句曰:‘易立泰山石,难枯上林柳。’有言其事者,朝廷方治之,会逸坐他事,因废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