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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苕溪渔隐丛话-宋-胡仔-第100页

》之类是也。此聊举其二三,览者当自知之。文潜不细考老杜诗,便谓此体自吾鲁直始,非也。鲁直诗本得法于杜少陵,其用老杜此体何疑。老杜自我作古,其诗体不一,在人所喜取而用之,如东坡《在岭外游博罗香积寺》、《同正辅游白水山》、《闻正辅将至以诗迎之》,皆古诗,而终篇对属精切,语意贯穿,此亦是老杜体,如《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见寄》、《入衡州奉赠李八丈判官》、《晚登瀼上堂》之类,概可见矣。”
《石林诗话》云:“蜀人石翼,黄鲁直在黔中时,游从最久。尝言见鲁直自矜诗一联云:‘人得交游是风月,天开图画即江山。’以为晚年最得意,每举以教人,而终不能成篇,盖不欲以常语杂之。然鲁直自有‘山围燕坐图画出,水作夜窗风雨来’,余以谓气格当胜前联也。”
山谷云:“诗词高胜,要从学问中来。后来学诗者,虽时有妙句,譬如合眼摸象,随所触体得一处,非不即似,要且不是;若开眼全体见之,合古人处,不待取证也。”又云:“诗文不可凿空强作,待境而生,便自工耳。每作一篇,先立大意;长篇须曲折三致意,乃可成章。”
《后山诗话》云:“《乞猫诗》:‘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盘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虽滑稽而可喜,千岁而下,读者如新。”
《西清诗话》云:“鲁直少警悟,八岁能作诗,《送人赴举》云:‘送君归去明主前,若问旧时黄庭坚,谪在人间今八年。’此已非髫稚语矣。”
《桐江诗话》云:“世传山谷七岁作《牧童诗》云:‘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风吹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王直方《诗话》云:“山谷谓洪龟父云:‘甥最爱老舅诗中何语?’龟父举‘蜂房各自开户牗,蚁穴或梦封侯王’,‘黄流不解涴明月,碧树为我生凉秋’,以为深类工部。山谷云:‘得之矣。’肠字韵《茶诗》,山谷自和云:‘曲几团蒲听煮汤,煎成车声绕羊肠。’东坡见之云:‘黄九怎得不穷。’张文潜尝谓余曰:‘黄九似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真是奇语。’”苕溪渔隐曰:“汪彦章有‘千里江山渔笛晚,十年灯火客毡寒’之句,效山谷体也。余亦尝效此体作一联云:‘钓艇江湖千里梦,客毡风雪十年寒。’”
《吕氏童蒙训》云:“或称鲁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以为极至。鲁直自以此犹砌合,须‘石吾甚爱之,勿使牛砺角,牛砺角尚可,牛斗残我竹’,乃可言至耳。然如鲁直《百里大夫冢诗》、与《快阁诗》,已自见成就处也。”
《侯鲭录》云:“煕宁中,黄鲁直为宫教,王开府者酒余脱浅色香罗袄衣之,(“王”原作“五”,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鲁直醉中作诗曰:‘叠送香罗浅色衣,着来春气入书帷,到家慈母惊相问,为说王孙脱赠时。’”
苕溪渔隐曰:“山谷诗:‘焉知冶容子,掩袂泣前鱼。’事见《文选中山王孺子妾歌》注:‘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得十余鱼而弃之,泣下,曰:臣始得鱼甚喜,后得益多,而大欲弃前所得也;今臣得拂枕席,爵至人君,四海之内,美人甚多,闻臣得幸,毕褰裳而趋,臣亦同所得鱼将弃矣,得无涕乎!王乃令曰:敢言美人者族!’”
山谷云:“江南野中有一种小白花木,高数尺,春开极香,野人谓之郑花。王荆公尝欲作诗而陋其名,予请名曰山矾,野人采郑花以染黄,不借矾而成色,故名山矾。海岸孤绝处,补陀山译者以谓小白花,予疑即此花尔,不然,何以观音老人端坐不去邪?诗曰:‘北岭山矾取次开,清风正用此时来,平生习气难料理,爱着幽香未拟回。’又咏水仙花,有‘山矾是弟梅是兄’之句。”
《高斋诗话》云:“唐人题唐昌观玉蕊花诗云:‘一树珑松玉刻成,飘廊点地色轻轻,女冠夜觅香来处,唯见阶前碎月明。’今玚花即玉蕊花,王介甫以比玚,谓当用此玚字。盖玚玉名,取其白耳。鲁直又更其名为山矾,谓可以染也,庐陵段谦叔,多闻士也,家藏异书古刻至多,有杨汝士《与白二十二帖》云:‘唐昌玉蕊,以少故见贵耳。自来江南,山山有之,土人取以供染事,不甚惜也。’则知玚花之为玉蕊,断无疑矣。傅子容见此帖,乃作绝句云:‘比玚更矾总未佳,要须博物似张华,因观异代前贤帖,知是唐昌玉蕊花。’”苕溪渔隐曰:“余放浪林泉之日久矣,屡从樵夫野叟问所谓郑花者,指其木谓余曰:‘此郑木也。’其叶如冬青,(“冬”原作“冻”,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下同。)高二三丈,或有小者,亦丈余,暮春开花,如冬青花,虽香而甚烈,全不旖旎。但山谷云:‘江南野中有一种小白花木,高数尺,春开极香。’与余所见全不类。今江、浙山野间别有一种,其木高二三尺,或五六尺,初春开小白花,极香而有远韵,土人谓之白丁香花,但其叶不能染黄耳,未知孰是。”
蔡宽夫《诗话》云:“李卫公《玉蕊花诗》云:‘玉蕊天中树,金銮昔共窥。’注以为禁林有此木,吴人不识,自文饶赏玩始得名,此为润州招隐山作也。碑今裂为四段,在通判厅中,而招隐无复此花矣。询之土人,皆莫知为何物,或云即今扬州后土祠琼花,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