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传闻之非其真也。诗近三百字,为震泽邱君后同作。
  余初不识稼亭,既因湘眉、石船始谂之。未几而稼亭分守雅南,迁海安,匆匆十载,耗问颇疏。顷知余刊《画舫录》,乃属石船远道来索,或以中载藕香故事也。稼亭性恬退,无轩冕气,公余辄以艺菊对酒为乐,殆隐于宦者欤?忆在秦淮行馆时,曾为余题《冶山销夏图》,词极清真。
  钓鱼巷郑家水榭,以事入官,后久无赁者。兰陵某观察,雅爱其地,赎为寓邸,甫匝月间,修造已备,画栋飞云,朱廊款月,游舫过此,夺目生辉。昨又以榭旁余屋,薄其租值,招名姬馆之,翠黛红牙,昼夜曾无停辍。意者谢傅归来,寄情丝竹,东山女伎,当亦在苍生之列耶?
  不晤莲塘,一星周矣。昨忽枉过,余又他出,存许姬畹香诗一轶而去,盖属余选刻者。亟录其绝句二首,《早起》云:
  箫声吹彻画楼东,才卷湘帘怯晓风。
  怪得今朝春色好,隔宵酥雨湿新红。
《春雨有感》云:
  罘罳风动雨如烟,绿倦红稀亦可怜。
  甚欲登楼慵拭目,惜花遍遇妒花天。
又《青溪泛月》云:“灯与月争白,花随风送香。”亦佳。雨香云,畹香有《白秋海棠,和〈红楼梦〉韵》一律,颇有逸韵。俟寄稿来,当为刊之。
  茶食店,以利涉桥之阳春斋,淮清桥之四美斋为上。游画舫者,争相货买。诸姬凡款客馈人,亦必需此。两斋皆嘉兴人,制造装潢,较之本地,倍加精美。
  向时曲中人,唯以吹弹樗蒲为事,罕有肄习女红者。近则曲圣之外,多有针神,刺锦挑罗,争新竞巧。识者谓是归真返朴之渐。
  画舫之外,别有灰粪船,长可三丈,阔四五尺,平时装运粪草。至端午节,则略为刷洗,以载竞渡者。每人数文,一船多至五六十人,老幼男女,嘈杂齐喧。自西关至东关,往复一二次,随卸去,又招第二起,谓之搭满船。或空闲时,值南北庙市演戏,又赁之装戏箱以取值。皆伧父四五辈,手握长篙,裸体围尺布,相率唱淫亵山歌,三两句内,必以“小娘子”、“海棠花”间之,不知何解?大半皆嘲诮诸姬,并及河中游客。各事其事,闻者亦无如之何。
  某翁年八十矣,狎某姬才十八岁。翁尝戏赠以诗云: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自红颜我白发。
  与卿颠倒恰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或谓姬盖唐小也。
  海树令尹,分校南闱后,暂寓朱氏河亭间壁,乃芳兰校书家。海树《秦淮后游诗》中所谓“买邻刚好近柔乡”,盖即指此。尝见其《媚香居偶题》云:
  秋影春痕画未成,银蟾甘让烛花明。
  芙蓉不怯西风瘦,黄叶声中自写生。

  渡江桃叶水潺潺,阿子歌残月子弯。
  怪底销魂禁不得,有人生受六朝山。
海树制锦石梁,循声洋溢,闲情一赋,无妨彭泽风流也。
  海树又有倚楼横笛处,戏题二绝云:
  玉雨梨花写泪痕,费他水软又山温。
  会中盒子知谁得?不数南朝寇白门。

  帕首熏香夜未深,灯前眉语托琴心。
  秋寒较比春寒浅,无那凭阑已不禁。
其诗似为小如作。
  避蚊石,在西华门桥侧。相传其地向无蚊虫之扰,尝乘画舫往观,蠧然二石,在河之干。果验与否?拟招居者询之。
  《河楼絮别》院本一折,秋槎在都门寄余点订,盖其去秦淮时,为韵仙作者。情文委宛,全摹玉茗堂《折柳》笔仗。韵仙获此,胜于小玉多多矣。
  继园觞花之宴,瘦绿为主人,大会余辈,饮至达旦。蔻香、月仙、蓉裳、玉香,亦与其盛。竹肉竞奏,庄谐杂陈。莲臞独赏月仙,谓其爽朗隽迈,可与白门湘兰比肩抗手。信不诬也。
  明神宗时,秦淮四美人,为宋无瑕、郑无美、马湘兰、赵今燕,渡江名士,纷致佳题,迄今熟南中故事者,犹能道之。忆昨招鸥雨集画舫,偶与议及,鸥雨辄曰:“长桥旧院之间,二百年来,岂鲜佳丽,可媲前徽?坐使寂寂,无怪幼于、醇甫诸君,暗中齿冷。”即于酒畔,次第群芳,就彼此素悉其色艺者,拟素月、倚云、蔻香、月仙四姬,以与朱郑等相匹。翌时质之同人,亦不谓谬。于是秦淮后四美人,几于团扇弓衣,家家图绣矣。
  余自袁浦游归,闻双凤、雨香、素音,均有所适,小卿竟祝发为佛弟子,苦海回头,皆大欢喜。雨香之去,邺楼且有诗寄子山云:
  台边论价尚千金,惭愧书生市骏心。
  月影忽移花影暗,泪波曾逐酒波深。
  再逢陌上终何忍,便不侯门未易寻。
  目极萧郎如断雁,江南江北思沉沉。
  四季名花,虽朱门绣户,尚未之见,而曲中诸丽人,已早有插带者。盖缘不惜重赀,预给花匠,故能争先购致以助新妆。余曾于六月见一姬,髻上簪木犀球,因口占纪之云:
  不多金粟散天香,应共荷花斗靓妆。
  拣得一枝替两鬓,累他五百舍人忙。
前朝桂花开时,有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