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生以身谏,死以尸谏。然经籍唯有史鱼黜殡,非是柳庄,岂为书典散亡,而或陆氏谬也。《左氏传》曰: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瓜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微子,吾丧伯氏矣。《韩诗外传》曰:禽息,秦人,知百里奚之贤,荐之於穆公。为私,而加刑焉。公后知百里之贤,乃召禽息谢之。禽息对曰:臣闻忠臣进贤不私显,烈士忧国不丧志。奚陷刑,臣之罪也。乃对使者以首触楹而死,以上卿之礼葬之。《论衡》曰:传言禽息荐百里奚,缪公出,当门仆头碎首,以达其友。应劭《汉书注》曰:缪公出,当车以头击门。而刘云触车,未详其旨。《左氏传》曰:襄公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却缺,子之功也。杜预曰:先茅绝后,故取其县以赏胥臣也。
臣闻利眼临云,不能垂照;朗璞蒙垢,不能吐辉。是以明哲之君,时有蔽壅之累;俊乂之臣,屡抱后时之悲。言谗人在朝,君臣否隔。明君时有蔽壅,喻利眼临云而息照。俊乂后时而屡叹,喻朗玉蒙垢而掩辉。善曰:《论衡》曰:日月,犹人之有目。任子云:日月,天下眼目,而人不知德。《抱朴子》云:日月之蚀,乃至於尽。天何为当故坏其眼目,以行谴人乎?《尸子》曰:郑人谓玉未理者为璞。
臣闻郁烈之芳,出於委灰,繁会之音,生於绝弦。是以贞女要名於没世,烈士赴节於当年。香以燔质而发芳,弦以特绝而流响。喻贞女没身而誉立,烈士效节而名彰也。善曰:《上林赋》曰:酷烈淑郁。王逸《楚辞注》曰:委,弃也。《楚辞》曰:五音纷其繁会。
臣闻良宰谋朝,不必借威;贞臣卫主,脩身则足。是以三晋之强,屈於齐堂之俎;千乘之势,弱於阳门之哭。晏婴立威於樽俎,子罕恸哭於介夫,终使晋人辍谋,齐宋不挠。良宰贞臣,有效於斯者也。善曰:《晏子春秋》曰:晋平公使范昭观齐国政。景公觞之。范昭起曰:原得君之樽为寿。公命左右酌樽以献,晏子命撤去之。范昭不悦而起舞,顾太师曰:为我奏成周之乐。太师曰:盲臣不习也。范昭归谓平公曰:齐未可并。吾欲试其君,晏子知之。吾欲犯其乐,太师知之。於是辍伐齐谋。孔子闻曰:善。不出樽俎之间,而折冲千里之外,晏子之谓也。《礼记》曰:晋人之觇宋者,反报於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人说,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史记》曰:韩哀侯、魏武侯、赵敬侯共灭晋,三分其地,故曰三晋。陆氏从后通言尔,非谓平公之日,已有三晋之名也。
臣闻赴曲之音,洪细入韵;蹈节之容,俯仰依咏。是以言苟適事,精粗可施;士苟適道,修短可命。此言取其正事而已,岂复系门阀乎?娄敬一言,汉以迁都;丑女暂说,齐以为后。亦犹鼓缶而会时,摇头而韵曲也。善曰:高诱《吕氏春秋注》曰:適中適也。
臣闻因云洒润,则芬泽易流;乘风载响,则音徽自远。是以德教俟物而济,荣名缘时而显。此言物有因而易彰也。善曰:乘,犹因也。孔安国《尚书传》曰:载,行也。孙卿曰:吾尝顺风而呼,声非加疾,而闻者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於物也。
臣闻览影偶质,不能解独;指迹慕远,无救於迟。是以循虚器者,非应物之具;玩空言者,非致治之机。此言为事非虚,立功须实。故三章设而汉隆,玄言流而晋灭,此其验也。
臣闻钻燧吐火,以续汤谷之晷;挥翮生风,而继飞廉之功。是以物有微而毗著,事有琐而助洪。物有小而益大,不可忽也。若缇萦献书而除肉刑,此其例也。善曰:《论语》宰予曰:钻燧改火。《楚辞》曰:后飞廉使奔属。王逸曰:飞廉,风伯也。
臣闻春风朝煦,萧艾蒙其温;秋霜宵坠,芝蕙被其凉。是故威以齐物为肃,德以普济为弘。《春秋》不以善恶殊其彫荣,人君不以贵贱革其赏罚。故《诗》云: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也。善曰:薛君《韩诗章句》曰:煦,暖也。
臣闻巧尽於器,习数则贯;道击於神,人亡则灭。是以轮匠肆目,不乏奚仲之妙;瞽叟清耳,而无伶伦之察。此言事在外则易致,妙在内则难精。奚仲巧见於器,故轮工能继其致也。伶伦妙在其神,故乐人不传其术也。善曰:杜预《左氏传注》曰:肆,极也。《世本》曰:奚仲作车。《尸子》曰:造车者,奚仲也。伶伦,已见上文。
臣闻性之所期,贵贱同量;理之所极,卑高一归。是以淮月禀水,不能加凉;晞日引火,不必增辉。言物虽贵贱殊流,高卑异级,至其极也,殊涂共归。虽方诸禀水於月,而不加於水之凉;阳燧取火於日,不加於火之辉也。善曰:《周礼》曰:司烜氏,掌以夫遂取明火於日,以鉴取明水於月,以共祭祀之明{文皿}明烛共明水。郑玄曰:夫遂,阳燧也。鉴,镜属也。取水者,世谓之方诸。郑司农曰:夫,发声也。明齍,谓以明水涤涤粢盛黍稷。烜音毁。
臣闻绝节高唱,非凡耳所悲;肆义芳讯,非庸听所善。是以南荆有寡和之歌,东野有不释之辩。商鞅言帝王之术,而孝公以之睡,此其义也。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肆,陈也。《宋玉集》楚襄王问於宋玉曰:先生有遗行欤?宋玉对曰:唯,然,有之。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俚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既而阳春白雪,含商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