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渔父曰: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逾数而迹疾,而影不离,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不知处阴以休影,静处以息迹,愚亦甚矣。孙卿子以为涓蜀梁。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沧,汉书音义,或曰:沧,寒也。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善曰:吕氏春秋曰:夫以汤止沸,沸声不止,去火则止矣。不绝之于彼,而救之于此,譬由抱薪而救火也。善曰:文子曰:不治其本,而救其末,无异凿渠而止水,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善曰:战国策,苏厉谓周君曰:养由基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百步之内耳,比于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
福生有基,祸生有胎;服虔曰:基、胎,皆始也。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善曰:自,从也。太山之溜力救切穿石,殚极之●断干。晋灼曰:●,古绠字。殚,尽也,极之绠干。干,井上四交之干。常为汲者所契伤也。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张晏曰:乘所转四万六千八十铢而至于石,合而称之,必有盈缩也。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善曰:文子曰:夫事烦难治也,法苛难行也,多求难赡也。寸而度之,至丈必差,铢而称之,至石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故大较易为智,曲辩难为惠也。径,直也。夫十围之木,始生而蘗,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抓,善曰:尸子曰:千丈之木始若蘗,足易去也。庄子曰:橡樟初生,可抓而绝。广雅曰:搔,抓也。字林曰:搔,先牢切。抓,壮交切。据其未生,先其未形。磨礲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善曰:贾逵国语注曰:,砻,磨也。砻,力公切。尚书注:砥,磨石也。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大王熟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
文选考异
注「吴王初怨望」 袁本「王」下有「之」字,是也。茶陵本亦脱。
以直谏 茶陵本「以」下有「置」字,云五臣无。袁本云善有。案:汉书无。此尤删之也。善不当有,但传写衍。
注「臣改计取福」 何校去「臣」字,陈同,是也。各本皆衍。案:汉书颜注引无。
注「论语曰天不可阶而升也」 袁本作「论语犹天之不可阶而升」。茶陵本作「国语曰升天之无阶也。」案:此处袁修改,似初同茶陵,无以考也。
注「颜师古曰」 袁本、茶陵本「师古」作「监」,是也。
人性有畏其影袁本、茶陵本「影」作「景」,下及注皆同。案:「景」是,「影」非。汉书作「景」。尤所见误耳。
注「孙卿子以为涓蜀梁」 袁本、茶陵本无此八字。
欲汤之沧 案:「沧」当依汉书作「凔」,注同。各本皆讹。
殚极之● 茶陵本「●」作「」,注同。袁本所见与此同。案:汉书作「」。「」是,「●」非也。
注「极之绠干」 何校「极」上添「尽」字,「干」上添「断」字,陈同。案:汉书颜注引有。
手可擢而抓 案:「抓」当作「拔」。汉书作「拔」。袁本、茶陵本作「拔」。校语云「善」作「抓」。各本所见皆非也。善亦作「拔」,与五臣无异。上句「搔而绝」者,横绝之也。此句「擢而拔」者,直拔之也。擢训引,不得言引而抓,可知也。其注末善「抓壮交切」一音,乃既引广雅解上句之「搔」为「抓」,而自音之,与此句无涉。不知者误认而改二本,据所见为校语,读者莫察矣。善自音注中字,其字非正文所有,如此者不一而足。汉书颜此注云「搔谓抓也。搔音索高反。抓音庄交反。」亦自音注中字,而非正文所有,又其可证者也。
注「橡樟初生」 何校「橡」改「豫」,陈同,是也。各本皆误。
注「磨也砻」 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注「尚书注砥磨石也」 袁本作「砥砺已见上文」。茶陵本复出,非。
上书重谏吴王
枚叔善曰:汉书曰:吴王举兵西向,以诛晁错为名。汉闻之,斩错以谢诸侯。乘于是复说吴王。
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善曰:胡、戎为难,举兵而却也。汉书曰:金城郡有榆中县。南距羌筰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善曰:汉书曰:南夷自隽东北,君长十数,筰都最大。筰,在洛切。六国,已见李斯书。六国乘信陵之籍,善曰:汉书音义曰:无忌常揔五国却秦,有地资也。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幷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幷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颜师古曰:修恩义以抚戎、狄。而南朝羌筰,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善曰:言地多秦十倍,民多百偣。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
夫举吴兵以訾于汉,李奇曰:訾,量也。譬犹蝇蚋之附羣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