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充?为泰为穷。君子乌乎取?以宁其躬。”若君者,之于道而已尔,世孰知其从容者耶?
○送方及师序
代之游民,学文章不能秀发者,则假浮屠之形以为高;其学浮屠不能愿悫者,则又托文章之流以为放。以故为文章浮屠,率皆纵诞乱杂,世亦宽而不诛。今有方及师者独不然。处其伍,介然不逾节;交于物,冲然不苟押。遇达士述作,手辄缮录,复习而不懈。行其法,不以自怠。至于践青折萌,泛席灌手,虽小教戒,未尝肆其心,是故异夫假托为者也。薛道州、刘连州,文儒之择也,馆焉而备其敬,歌焉而致其辞,夫岂贷而滥欤?予用是得不系其说,以告于他好事者。
○送文畅上人登五台遂游河朔序
昔之桑门上首,好与贤士大夫游。晋宋以来,有道林、道安、远法师、休上人,其所与游,则谢安石、王逸少、习凿齿、谢灵运、鲍昭之徒,皆时之选。由是真乘法印,与儒典并用,而人知向方。今有释文畅者,道源生知,善根宿植,深嗜法语,忘甘露之味,服道江表,盖三十年。谓王城雄都,宜有大士,遂蹑虚而西,驱锡逾纪,而秦人蒙利者益众。云、代之间,有灵山焉,与竺乾、鹫岭角立相望,而往解脱者,去来回复,如在步武。则勤求秘宝,作礼大圣,非此地莫可。故又舍筏西土,振尘朔陲,将欲与文殊不二之会,脱去秽累,超诣觉路,吾徒不得而留也。
天官顾公、夏官韩公、廷尉郑公、吏部郎中杨公,有安石之德,逸少之高,凿齿之才,皆厚于上人,而袭其道风,伫立瞻望,惧往而不返也。吾辈常希灵运、明远之文雅,故诗而序之。又从而谕之曰:“今燕、魏、赵、代之间,天子分命重臣,典司方岳,辟用文儒之士,以缘饰政令,服勤圣人之教,尊礼浮屠之事者,比比有焉。上人之往也,将统合儒释,宣涤疑滞,然后蔑衣衤戒之赠,委财施之会不顾矣。其来也,盍亦征其歌诗,以耀迥躅,伟长、德琏之述作,岂擅重千祀哉!庶欲窃观风之职,而知郑志耳。
○送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
或问宗元曰:悉矣,子之得于巽上人也!其道果何如哉?对曰:吾自幼好佛,求其道,积三十年。世之言者,罕能通其说,于零陵,吾独有得焉。且佛之言,吾不可得而闻之矣。其存于世者,遗道其书。不于其书而求之,则无以得其言。言且不可得,况其意乎?今是上人究其书,得其言,谕其意,推而大之,逾万言而不烦;总而括之,立片辞而不遗。与夫世之析章句,征文字,言至虚之极,则荡而失守,辩群有之伙,则泥而皆存者,其不以远乎?
以吾所闻知,凡世之善言佛者,于吴则惠诚师,荆则海云师,楚之南则重巽师。师之言存,则佛之道不远矣。惠诚师已死,今之言佛者加少。其由儒而通者,郑中书洎孟常州。中书见上人,执经而师受,且曰:“于中道吾得以益达。”常州之言曰:“从佛法生,得佛法分。”皆以师友命之。今连帅中丞公具舟来迎,饰馆而俟,欲其道之行于远也,夫岂徒然哉!以中丞公之直清严重,中书之辩博,常州之敏达,且犹宗重其道,况若吾之昧昧者乎?
夫众人之和,由大人之倡。洞庭之南竟南海,其士(一作土)汪汪也,求道者多半天下。一唱而大行于远者,是行有之,则和焉者,将若群蛰之有雷,不可止也。于是书以为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
○送僧浩初序
儒者韩退之与予善,尝病予嗜浮屠言,訾予与浮屠游。近陇西李生础自东都来,退之又寓书罪予,且曰:“见《送元生序》,不斥浮屠。”浮屠诚有不可斥者,往往与与《易》《论语》合,诚乐之,其于性情然,不与孔子异道。退之好儒,未能过杨子,杨子之书,于庄、墨、申、韩皆有取焉。浮屠者,反不及庄、墨、申、韩之怪僻险贼耶?曰:“以其夷也。”果不信道而斥焉以夷,则将友恶来、盗跖,而贱季札、由余乎?非所谓去名求实者矣。吾之所取者与《易》《论语》合,虽圣人复生,不可得而斥也。
退之所罪者其迹也,曰:“髡而缁,无夫妇父子,不为耕农蚕桑而活乎人。”若是,虽吾亦不乐也。退之忿其外而遗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韫玉也。吾之所以嗜浮屠之言以此。与其人游者,未必能通其言也。且凡为其道者,不爱官,不争能,乐山水而嗜间安者为多。吾病世之逐逐者唯印组为务以相轧也,则舍是其焉从?吾之好与浮屠游以此。
今浩初间其性,安其情,读其书,通《易》《论语》,唯山水之乐,有文而文之。又父子咸为其道,以养而居,泊焉而无求,则其贤于为庄、墨、申、韩之言,而逐逐然唯印组为务以相轧者,其亦远矣。李生础与浩初又善。今之往也,以吾言示之。因此人寓退之,视何如也。
○送元师序
中山刘禹锡,明信人也。不知人之实,未尝言,言未尝不雠。元师居武陵,有年数矣,与刘游久且昵。持其诗与引而来,予视之,申申其言,勤勤其思,其为知而言也信矣。予观世之为释者,或不知其道,则去孝以为达,遗情以贵虚。今元衣粗而食菲,病心而墨貌。以其先人之葬,未返其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