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今独死者,皆可募行肉刑。及伤与盗,吏受赇枉法,男女淫乱,死者皆复古刑,斯罔之于死,则陷之肉刑矣。舍死折骸,又何辜也?犹称以满堂而聚饮,有一人向隅而泣者,则一堂为之不乐。此亦愿理其平,而必以肉刑施之,是仁于当杀,而忍于断割;惧于易犯,而安于为虐。哀泣奚由而息?堂上焉得泰邪?仲尼曰:「既富且教。」又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何用断截乎下愚不移,以恶自终?所谓翦妖也,若饥寒流沟壑,虽大辟不能制也,而况肉刑哉!赭衣满道,有鼻者丑,终无益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答李胜难肉刑论
圣贤之治也。能使民迁善而自新。故《易》曰:「小惩而大戒。」陷夫死者,不戒者也。能惩戒则无刻截,刻截则不得反善矣。(《通典》一百六十八)
暴之取死,此自然也。伤人不改,纵暴滋多,杀之可也。伤人而能改悔,则岂须肉刑而后止哉!杀人以除暴,自然理也。断截之政,末俗之所云耳。孔少府曰:「杀人无所,斫人有小疮。」故刖趾不可以报尸,而髡不足以偿伤。伤人一寸而断其支体,为罚已重,不厌众心也。(《通典》一百六十八)
◇乐毅论
世人多以乐毅不时拔莒即墨为劣,是以叙而论之。
夫求古贤之意,宜以大者远者先之,必迂回而难通,然后已焉可也。今乐氏之趣,或者其未尽乎?而多劣之,是使前贤失指于将来,不亦惜乎!观乐生遗燕惠王书,其殆庶乎机、合乎道以终始者与?其喻昭王曰:「伊尹放太甲而不疑,太甲受放而不怨,是存大业于至公,而以天下为心者也。」夫欲极道之量,务以天下为心者,必致其主于盛隆,合其趣于先王。苟君臣同符,斯大业定矣。
于斯时也,乐生之志千载一遇也,亦将行千载一隆之道,岂其局迹当时,止于兼并而已哉?夫兼并者,非乐生之所屑;强燕而废道,又非乐生之所求也。不屑苟得,则心无近事;不求小成,斯意兼天下者也。则举齐之事,所以运其机而动四海也。夫讨齐以明燕主之义,此兵不兴于为利矣;围城而害不加于百姓,此仁心著于遐迩矣;举国不谍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于天下矣;迈全德以率列国,则几于汤武之事矣。
乐生方恢大纲,以纵二城;牧民明信,以待其弊。使即墨莒人顾仇其上,愿释干戈,赖我犹亲,善守之智,无所之施。然则求仁得仁,即墨大夫之义也;仕穷则从,微子适周之道也。开弥广之路,以待田单之徒;长容善之风,以申齐士之志。使夫忠者遂节,通者义著。昭之东海,属之华裔。我泽如春,下应如草。道光宇宙,贤者托心。邻国倾慕,四海延颈。思戴燕主,仰望风声。二城必从,则王业隆矣。虽淹留于两邑,乃致速于天下。不幸之变,世所不图。败于垂成,时运固然。若乃逼之以威,劫之以兵,则攻取之事,求欲速之功。使燕齐之士,流血于二城之间。侈杀伤之残,示四国之人。是纵暴易乱,贪以成私。邻国望之,其犹豺虎。既大堕称兵之义,而丧济弱之仁。亏齐士之节,废廉善之风。掩宏通之度,弃王德之隆。虽二城几于可拔,霸王之事,逝其远矣。然则燕虽兼齐,其与世主何以殊哉?其邻敌何以相倾?乐生岂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顾城拔而业乖。岂不知不速之致变?顾业乖而与变同。繇是言之,乐生不屠二城,其亦未可量也。(王右军书帖本《艺文类聚》二十三)
◇辨乐论
昔伏羲氏因时兴利,教民田渔,天下归之,时则有网罟之歌;神农继之,教民食谷,时则有丰年之咏;黄帝备物,始垂衣裳,则有龙衮之颂。(《御览》五百七十一)
阮生云,律吕协则阴阳和,音声适则万物类。天下无乐,而欲阴阳和调,灾害不生,亦以难矣。此言律吕音声,非徒化治人物,可以调和阴阳,荡除灾害也。夫天地定位,刚柔相摩,盈虚有时。尧遭九年之水,忧民阻饥;汤遭七年之旱,欲迁其社。岂律吕不和音声不通哉?此乃天然之数,非人道所协也。(《御览》十六)
◇夏侯子
一舟之覆,无一毫不湿;一马之走,无一毫不动。故大同万物不一也。(《御览》八百九十七)
鲁人有善相马者,与予俱游。夜方寐,闻马有行者。鲁人惊曰:「七百里也。」此暗中耳。(同上)
一岂之行,一蚊之飞,圣人皆知之。(《御览》九百四十五)
◎夏侯献
献,明帝时中领军将军。
◇上明帝表
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废绝计贡者,实挟两端:既恃阻险,又怙孙权,故敢跋扈恣睢。海外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知其弱少,不足凭恃,是以决计斩贼之使。又高句丽貊与渊为仇,并为寇钞。今外失吴援,内有胡寇,心知国家,能从陆道,势不得不怀惶惧之心。因斯之时,宜遣使示以祸福。奉车都尉弘,武皇帝时始奉使命,开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弘将妻子还归乡里,赐其车牛,绢百匹。弘以受恩,归死国朝,无有还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孙康遂称臣妾,以弘奉使称意,赐爵关内侯。弘性果烈,乃心于国。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孙,少好学问:博通书记,多所关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