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俎赋(《北堂书钞》一百)
◇上书谏猎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凌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才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是胡越起於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后驰,犹时有衔橛之变,而况涉乎蓬蒿,骋乎丘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於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盖明者远见於未萌,而智者得避危於无形。祸固多藏於隐微,而发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之留意幸察。(《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喻巴蜀檄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集安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於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棘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惰怠,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乡风慕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币,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议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雠。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於后世,传土地於子孙,事行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於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使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喻陛下意,无忽!(《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报卓文君书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锦水有鸳,汉宫有木,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答盛问作赋
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作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於内,不可得其传也。(《御览》五百八十七引《西京杂记》:相如友人盛字长通,柯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云云。《北堂书钞》一百二原本未引,陈禹谟改补引此。云出《十六国春秋》,误也。)
◇难蜀父老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湛恩汪,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ζ,定笮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於蜀都。
耆老大夫缙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於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於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棘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元,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
「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乃堙洪原,决江疏河,洒沈澹灾,东归之於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於虑,而身亲其劳,躬《骨并》胝无,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於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喔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ψ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