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竭云:“菩萨所行,忍辱为大。若骂詈者,嘿而不报;若挝捶者,受而不校;若怒者,慈心向之,若谤毁者,不念其恶。”法句又云:“受辱心如地,行忍如门阃,地及门阃,盖取其藏垢纳污,终日受践也。”
《成具经》曰:“彼以四过加已,则觉知口之失也。报以善言和语,至诚不饰。”四过者,上之所谓两舌、恶口、妄言、绮语也。夫彼以恶来,我以善应,苟心非木石,理无不感。但患处之不恒,弘之不积耳。苟能每事思忍,则悔吝消于见世,福报显于将来。
《贤者德经》云:“心所不安,未常加物,即近而言,则忠恕之道;推而极之,四等之义。”四等者何?慈、悲、喜、护也。何谓为慈?愍伤众生,等一切,推已恕彼,愿令普安,爱及昆虫,情无同异。何谓为悲?博爱兼拯,雨泪恻心,要令实功潜著,不直有心而已。何谓为喜?欢悦柔软,施而无悔。何谓为爱护?随其方便,触类善救,津梁会通,务存弘济。能行四等,三界极尊,但未能冥心无兆,则有数必终。
是以《本起经》云:“诸天虽乐,福尽亦丧,贵极而无道,与地狱对门。”,《成具》又云:“福者有若有尽,有烦劳有往还”。《泥洹经》曰:“五道无安,唯无为快。”
经称行道者先当舍世八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闻善不喜,闻恶不惧;信心天固,沮劝无以动其志;理根于中,外物不能干其虑。且当年所遇,必由宿缘;宿缘玄运,信同四时,其来不可御,其去不能止,固当顺而安之,悦而毕之。精勤增道习,期诸妄心,形报既废,乃获大安耳。夫理本于心,而报彰于事,犹形正则影直,声和而响顺,此自然玄应,孰有为之者哉!然则契心神道,固宜期之通理,务存远大,虚中正己,而无希外助;不可接以卑渎,要以情求:此乃厝怀之关键,学者所宜思也。
或谓心念必报,理同影响,但当求己而已,固无事于幽冥。原经教之设,盖所以悟夫求己,然求己之方、非教莫悟。悟因乎教,则功由神道;欣感发中,必形于事;亦由咏歌不足,系以手舞。然则奉而尊之,盖理所不必须,而情所不能废。宜纵己身体教旨,忘怀欣想,将以己引物,自周乎众,所以固新涉之志,而令寄怀有拟。《经》云:“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遇此诸苦,则宜深惟缘对,兼觉魔伪,开以达观,弘以等心。
且区区一生,有同过隙,所遇虽殊,终归枯朽,得失少多,固不足计。该以数涂,则此心自息,又苟未入道,则休戚迭用。聚散去来,贤愚同致。
是以经云,安则有危,得则有丧,合会有离,生则有死,盖自然之常势,必至之定期。推而安之,则无往不夷。《维摩诘》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然则兆动于始,事应乎末;念起而有,虑息则无;意之所安,则触遇而夷;情之所阂,则无往不滞。因此而言,滞之所由,在我而不在物也。”若乃惧生于心,则乘于外;外既乘,内惧愈结。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是以经称丈夫畏时非人得其便,诚能住心以理。天关内固,则人鬼罔间,缘对自息,万有无以缨,众邪不能袭。四非常:一曰无常,二曰苦,三曰空,四曰非身,少长殊形陵谷易处,谓之无常,盛衰相袭,欣极必悲,谓之为苦,一切万有,终归于无谓之为空,神无常宅,迁化靡停,谓之非身。《经》称处惑乐之地,觉必苦之对,盖推代谢于往复,审乐往则哀来;故居安虑危,夕惕荣观。若夫深于苦者谓之见谛,达有心则有滞,有滞则苦存,虽贵极人天,地兼崇高,所乘愈重,矜著弥深,情之所乐,于理愈苦。
故《经》云:“三界皆苦,无可乐者”。又云:“五道众生,共在一大狱中,苟心系乎有,则罪福同贯。故总谓三界为一大狱。佛问诸弟子:“何谓无常?”一人曰:“一日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食顷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出息不报,便就後世,是为无常。”佛言:“真佛弟子。”夫无常显证,日陈于前,而万代同归,终莫之悟,无瞬息之安。保永世之计,惧不在交,则每事殆懈。以之进德,则功无复篑;以之治心,则堕其所习。
是以有道之士,指寸阴而惜逝,恒自强于鞭後,业与时竞,惟日不足,则乱念无因而生,缘对靡由而起。
六度,一曰施,二曰戒,三曰忍辱,四曰精进,五曰一心,六曰智慧。积而能散,润济众生,施也。谨守十善,闭邪以诚,戒也。犯而不校,常善下人,忍辱也。勤行所习,夙夜匪懈,精进也。专心守意,以约敛众,一心也。凡此五事,行以有心,谓之俗度;领以兼忘,谓之道慧。《本起经》云:“九十六种道术,各信所事,皆乐生安,孰知其惑夫欣得恶失、乐存哀亡?盖弱丧之常滞,有生所感同。然冥力潜谢非矜恋所留,对至而应,岂智用所制?
是以学者必归心化本,领观玄宗。玩之珍之,则众念自废,废则有忘,有忘则缘绝。缘报既绝,然後入于无生。既不受生故能不死。是以《普耀经》云;“无所从生,靡所不生;于诸所生,而无所生。”《泥洹经》云:“心识静休,则不死不生。”心为种本,行为其地,报为结实;犹如种植,各以其类时至而生,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