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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清-严可均-第1252页

损劣,困顿数矣。常惧夭陨不期,虑终无素。是以略陈至怀。
  夫人之所贪者,生也;所恶者,死也。虽贪,不得越期;虽恶,不可逃遁。人之死也,精歇形散,魂无不之,故气属于天;寄命终尽,穷体反真,故尸藏于地。是以神不存体,则与气升降;尸不久寄,与地合形。形神不隔,天地之性也;尸与土并,反真之理也。今生不能保七尺之躯,死何故隔一棺之土?然则衣衾所以秽尸,棺椁所以隔真,故桓司马石椁不如速朽;季孙比之暴骸;文公厚葬,《春秋》以为华元不臣;杨王孙亲土,《汉书》以为贤于秦始皇。如令魂必有知,则人鬼异制,黄泉之亲,死多于生,必将备其器物,用待亡者。今若以存况终,非即灵之意也。如其无知,则空夺生用,损之无益,而启奸心,是招露形之祸,增亡者之毒也。
  夫葬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不得见也。而大为棺椁,备赠存物,无异于埋金路隅而书表于上也。虽甚愚之人,必将笑之。丰财厚葬以启奸心,或剖破棺椁,或牵曳形骸,或剥臂捋金环,或扪肠求珠玉。焚如之形,不痛于是?自古及今,未有不死之人,又无不发之墓也。故张释之曰:「使其中有欲,虽固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斯言达矣,吾之师也。夫赠终加厚,非厚死也,生者自为也。遂生意于无益,弃死者之所属,知者所不行也。《易》称「古之葬者,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是以死得归真,亡不损生。
  故吾欲朝死夕葬,夕死朝葬,不设棺椁,不加缠敛,不修沐浴,不造新服,殡之物,一皆绝之。吾本欲露形入亢,以身亲土,或恐人情染俗来久,顿革理难,今故角粗为之制。奢不石椁,俭不露形。气绝之後,便即时服,幅巾故衣,以蘧裹尸,麻约二头,置尸床上。择不毛之地,穿坑深十尺,长一丈五尺,广六尺,亢讫,举床就亢,去床下尸,平生之物,皆无自随,唯赍《孝经》一卷,示不忘孝道。蘧之外,便以亲土。土与地平,还其故草,使生其上,无种树木、削除,使生迹无处,自求不知。不见可欲,则奸不生心,终始无怵惕,千载不虑患,形骸与后土同体,魂爽与元气合灵,真笃爱之至也。若亡有前後,不得移。葬自周公来,非古制也。舜葬苍梧,二妃不从,以为一定,何必周礼。无问师工,无信卜筮,无拘俗言,无张神坐,无十五日朝夕上食。礼不墓祭,但月朔于家设席以祭,百日而止。临必昏明,不得以夜。制服常居,不得墓次。夫古不崇墓,智也。今之封树,愚也。若不从此,是戮尸地下,死而重伤。魂而有灵,则冤悲没世,长为恨鬼。王孙之子,可以为诫。死誓难违,幸无改焉!(《晋书·皇甫谧传》)
  ◇帝王世纪·汉高祖论
  玄晏先生曰:「礼称至道以王,义道以霸。」观汉祖之取天下也,遭秦世暴乱,不阶尺土之资,不权将相之柄;发迹泗亭,奋其智谋,羁勒英雄,鞭驱天下:或以威服,或以德致,或以义成,或以权断。逆顺不常,霸王之道杂焉。是以圣居帝王之位,无一定之制。三代之美,固难及矣。(《御览》八十七)
  ◇光武论
  玄晏先生曰:「《左氏春秋》称夏少康之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若汉之再命,世祖不阶成旅之功,平暴反正,遂建中兴,与夏康同美矣。(《御览》九十)
  ◇高士传焦先论
  或问在皇甫谧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也。考之于表,可略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趣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室宅也;口之所不能己者,言语也;心之不可绝者,亲戚也。今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绝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暗然合至道之前,出群形之表,入玄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乎与夫三皇之先者同矣。结绳以来,未及其至也,岂群言之所能仿佛,常心之所得测量哉!彼行人所不能行,堪人所不能堪,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恐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离荣爱不以累其心,损视听不以污其耳目,舍足于不损之地,居身于独立之处,延年历百,寿越期颐,虽上识不能尚也。自羲皇已来,一人而已矣。(《魏志·管宁传》注引《高士传》)
  ◇列女传·庞娥亲论
  玄晏先生以为「父母之雠,不与共天地,盖男子之所为也。」而娥亲以女弱之微,念父辱之酷痛,感雠党之凶言,奋剑仇颈,人马俱摧,塞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已来,未之有也。诗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娥亲之谓也。(《魏志·庞氵育传注》)
  ◇三都赋序
  玄晏先生曰:古人称不歌而颂谓之赋。然则赋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体理,欲人不能加也。引而申之,故文必极美;触类而长之,故辞必尽丽。然则美丽之文,赋之作也。昔之为文者,非苟尚辞而已,将以纽之王教,本乎劝戒也。自夏殷以前,其文隐没,靡得而详焉。周监二代,文质之体,百世可知。故孔子采万国之风,正雅颂之名,集而谓之《诗》。诗人之作,杂有赋体。子夏序《诗》曰:「一曰风,二曰赋。」故知赋,古诗之流也。
  至于